十一月下旬，津城飘了近一周的薄雨又湿又冷，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同样如此。
江风掀起行人的衣摆，昏黄的路灯朦胧在雨雾里，路人撑着伞，行色匆匆地踏在湿漉漉的青石板小路上。
秦时面向着黄浦江站了许久，她今天穿着平常，全副武装的帽子口罩，在这初冬寒天里不算太打眼。
身后响起高跟鞋叩在石板地上的声音，“哒哒哒”越来越近了。
来人在她身旁停下脚步，与她并立。随后，女人摘下墨镜，挽起淡淡的笑，隆起的卧蚕捧着一双迷人夺魄的桃花眼，“辛苦了秦小姐。”
秦时眨了眨眼睛，浓长的睫毛交织在一起，漆黑的眸子看向陆林钟。
“无妨。”秦时垂下眼帘，脱下手套，从包里取出份材料递过去。
东西是用牛皮纸封装好的，四周严实密封。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都在里面。”
陆林钟眸光潋滟，流露出欣赏，“我托你查事情还真的是找对人了。”
隔江而立的数幢高楼上投射着五光十色的霓虹彩灯，高楼倒影在涌动的江面上浮浮沉沉，变幻无端的光影起起落落，好似掀起的风浪再大些，繁华便要碎了。
“欠陆总的人情已经还了，那我先走了。”秦时压了压帽檐，四处张望了一下，像在寻找一条好离去的路。
陆林钟单手斜插在风衣外套口袋中，明艳的五官配上轻傲的神色，更加凌厉逼人，“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已经替我办好了事情？”
“？”秦时错愕地看着她。
“当然是要你助我成事，我们之间才算是两清。”陆林钟轻笑，转瞬敛去周身的盛世凌人，居然用软声软气的口吻说，“秦小姐，不要这么生气地看着我哦。”
秦时脸色微白：“······”这女人是妖精吗？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既然已经帮我查到了林于斯的事，不如把后面的事情一并查了吧，我要林家所有人的详细资料。”陆林钟侧头看着她，用神秘莫测的语气着重强调了“所有”二字。
“当然，事成之后你也会有其他的好处，譬如致天会继续邀请你做下一部电影的主演。”
秦时紧握双拳，冷笑，“你是在侮辱我。”
“错了。”陆林钟重新戴好墨镜，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烟盒，“哒”一声，黑夜中簇起一团亮蓝色火焰，她点燃了一支夹在指尖，尾端细小的红光悄声蔓延，袅袅而起的烟雾与她低哑的声音糅在风中。
她说：“我这是欣赏你。”
秦时不耐转身，身后的人散漫地弹了弹烟灰，继续道：“你也可以不接受我的欣赏，那我只好威胁你了。”
秦时脸上浮起愠怒的神色，这个女人又拿林见微威胁她。她以为查过了林于斯，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但她现在有种预感，她离风暴的中心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