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人，五大奶奶请用茶。”
绿蔓低头放下茶杯，转身离开时往炕上悄悄瞄了眼，暗想，符家夫人奶奶们吃穿用度在苏州已是顶好的，今日一见，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尤其是那位五夫人，宫里的娘娘也不过如此了吧。看她行事作风很是张扬，还以为是个不好相与的，不想说起话来倒随和热情。知道姑娘吃了药睡了，摆手不让人声张，走了一遍院子，觉得空落落的没人气儿，吩咐福双改明儿再送个集锦槅子并几个大花瓶过来作装饰。
还把下人召集起来训诫了一遍，“你们是知道我脾气的，我可不管你们是哪房送来的，老太太让我管事儿，那我少不得要来讨这个嫌。符姑娘刚来，人地生疏，若胆敢仗着资历欺压符姑娘年幼体弱，做些奴大欺主的恶行，姜府可容不下你。”
但见下人们屏气凝神，一片肃静，便知她在姜府是极有威望的。
绿蔓低声问红萝，“姑娘还没起吗？”
红萝道：“姑姑已经在给姑娘穿衣服了。”
说完，里间伸出一只手撩开帘子，睡得小脸红红的符婉儿被李觅扶了出来。许是吃了药的缘故，这一觉睡得格外沉，起来时浑身软绵无力，迷迷糊糊地穿了衣裳。听说是容氏和林氏来了，人顿时清醒了大半。
容氏可不是个好对付的，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她们坐在炕桌的左手边，见符婉儿出来，容氏面带笑容，只拿眼睛端详，林氏则站了起来。
碎步走到她们跟前，屈身行礼道：“见过舅母表嫂，让你们好等，实在失礼。”还没说完，容氏伸手扶了她一把，“身子不好的人还讲什么礼不礼的，快起来，别见外，坐。”
她顺势坐到炕桌右手边。
福双引着古稀之年的老大夫进来，给她问了珍，只说是风寒小病，开了一副温和的药方让人慢慢养着。老大夫走后容氏不加掩饰地打量起她来，她端正姿态，含笑带点羞，落落大方地与其对视。
“江南水乡竟如此养人吗？”容氏先是笑着对大儿媳惊叹了一句，又拉着符婉儿的手道：“我在京城可没有见过这样水灵灵的女孩儿，真是舍不得挪开眼了。”这些客套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平白有了几分真情实意。
但符婉儿再清楚不过容氏的为人。她若是想夸人，石头也能说成金，是以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跟着客套回去罢了。
容氏道：“看得出咱十爷是极疼你的，你人还没到，传话的先到了我哪儿，叮嘱又叮嘱，少见他如此细心。但他一个爷们，宅门里的事不好插手，日后若有什么不妥，你只管告诉我。”
“承蒙舅舅怜惜，对婉儿多有照顾。”符婉儿又说，“以后还要麻烦舅母指点，望不要嫌婉儿愚笨。”
容氏对她识趣感到满意。毕竟是她在帮着料理家务，若出点什么事就闹到爷们跟前去，她面上也不好过。
“你才来，对姜家的人都不熟，我还得多唠叨几句，免得你后面见人不识，陷入尴尬。”
“婉儿洗耳恭听。”
容氏叹了一声，“外人看我们姜家整天十爷十爷的叫唤，还真以为有十个爷们，当是好大一家子呢。可这内里的心酸也只有老太太最能体会了。你大姨母不必说了，尊贵是尊贵极了，但多年难见一面，又有君臣之别……”事关皇家，她点到为止，没再说下去，“你二舅舅，听说是个极风流的人物，可惜走得早，连我也是无缘得见。所幸这个家还有你三舅舅撑着，他在外是受朝廷重用造福百姓的臣子，在家里也是对弟弟妹妹多有照拂的好哥哥，膝下倒有三儿两女以解老太太孤寒。”
“至于你母亲……”目光含泪，手帕摁了摁眼角，“当初姜家四姑娘之名连我远在西安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恨我嫁的晚了些未能早早相识，本以为进了姜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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