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秋安昙捂着自己有些胀痛的痛,晕晕乎乎地从床上爬起来,她从里屋出来,跨过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的两个人,推开了窗户。冷气扑面而来,晕晕乎乎的胀痛化作一阵尖锐的刺痛,在这疼痛的作用下,秋安昙觉得自己耳聪目明,神志清醒起来。

    天上的漩涡已经消失不见,如同前几次一般,漩涡散去后的那天一定是一个好天气。

    她侧开身,让冷气吹进屋子里,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迅速从地上弹了起来,待到发现他们居然躺在一起,两个男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嫌弃。

    前一晚上,秋安昙自己一个人看着雪景喝着酒,一时间有些上头,喝完酒后跑到院子里玩雪去了,之后她是如何回到房间,如何洗漱后爬上床睡觉的,她都记不清了。而明显,在屋子里喝酒的两个男人闹得比她还大。

    屋子一片狼藉,除了桌子还完好无损,其他的东西都没能逃过毒手,秋安昙非常庆幸,这两个男人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还记得把明火熄了,避免了一个晚上过去大家一起玩完的结局。

    元浮黎踉跄着起身,扯下了自己身上经过一个晚上的折磨已经变成抹布的外裳,抬起手臂问了问身上未散去的酒气,推开门冲进了院子里。几秒钟后,他又冲了回来,奔向了后院,准备热水准备沐浴。

    孔宣摸了摸高挺的鼻子,然后他顿了顿,略带些迟钝地看向秋安昙,问道:“我的鼻子是不是被压得低了一些?”还不待秋安昙回答,他便惊恐地跳起来,也冲向了后院,准备去找镜子看看自己的外貌有没有损伤。

    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秋安昙又看了看屋子的惨状,决定从今天开始,在这两个男人离开前,她绝对不会再给他们喝一口酒!

    她回到自己屋里,换了身衣裳,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心里盘算了一下眼下的局面,发现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思考今天的早饭吃什么。

    ——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有了元浮黎和孔宣在,许多的活计就可以交给他们两个,秋安昙腾出手来,开始向极北之地周边走动。

    这一日,秋安昙前往了柳城,她戴了帷帽,腰间挂了长剑,穿着件素淡的青色衣袍,和其他的侠士一般无二,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在一处酒楼的二楼上落座,叫了一壶茶和两盘点心,打赏了小二一块碎银子,让小二请坐在堂中的说书先生随便说上一段。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引得二楼的客人全都看了过来,他开口便是:“说起咱们柳城,十数年前还是一片荒地,别说是人,连根绿草都难得见到。后来,就出现了咱们都清楚的那个传闻,人来人往间,柳城就这样建成了。”

    秋安昙微微一愣,她打量着周围的客人,发现这些人一点儿都不惊讶。坐在二楼最左边的客人显然和说书先生很熟悉,又或是经常来此吃饭,高声笑道:“你这每次说的总是这件事,就不能换个新鲜的?”

    “新鲜的也不是没有,只是也和这传闻有关系。”说书先生倒也不生气,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咱们柳城的新鲜事无论如何都离不开这传闻,我这话可说错了?”

    “倒也是这么回事,所以,你那新鲜事是什么?”另一位客人手中的筷子在碗沿上敲了敲,催促道。

    说书先生又拍了拍醒木,说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大人物来咱们这柳城准备物资好进入极北之地,不过因为极北之地的气候,过不了几日就会退出来,许是因为一直没有收获,渐渐地也就不再来了。再高一点儿的人物,会在这里买下宅院,寻找再进入极北之地的机会。”

    “但是,就在日前,突然有个消息传出来,说是秋家的大小姐并非入传闻中那般在般若寺清修养病,而是在一年以前就已经进入了这极北之地。诸位说这是不是个新鲜事?”

    最初说话的熟客摇了摇头,“这消息可未必真实,秋家大小姐是天下皆知的体弱,就算是秋家人有意如此传言为了掩藏什么,但是一个女子在极北之地生活一年,说出去只好当个笑话听听。我觉得,这怕不是秋家出了什么事,有人要拿秋家大小姐做幌子吧!”

    “这说的有道理,秋家是清贵之家,在朝中一直都是保持中立,哪怕是咱们柳城这样远离京城的人,都清楚秋家的名声,更不用说朝廷那边。”有客人附和道,“保准是朝中势力争斗,想要争取秋家不成,这才放出这样的话来。”

    秋安昙安静地坐着,吃完了两盘点心后,她起身离开了酒楼,找好了住处,之后她换了另外一身衣服,给面上做了伪装,去了郊外的农田中。

    柳城和极北之地虽然接壤,但是气候迥异,虽然冷了一些,但是在谷雨之后,人们仍然可以和其他地方一样种地。秋安昙穿着身能够直接下地的衣服,手里拿着铲子,坐到了人数最多的大树下,这时候正逢正午吃饭,许多男人女人都坐在树下吃饭谈天。

    她很快就混了进去,这一年多一个人在极北之地生活,一应事宜都要她自己亲手去做,不仅体格练起来了,手上也有一些茧子。虽然这些人觉得她脸生,但是忙于耕种的大家都没有细想,而是拉着这个新来的姑娘也加入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