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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机出现在第八天,池漾被精心照料着但日渐憔悴,用禹开霁的话来说就是,不适合备孕。

    私人医生给了轻度抑郁的判决,规劝男人给自己的所有物一些空间。“她心理已经很不健康了,一直拒绝与人沟通,刚才也很抗拒和我交流。”医生思考着措辞,“很害怕暴露一些事情导致她现在有很重的心理障碍。”

    “怕什么?”禹开霁翘起腿,身子靠在椅背上,玩味了一下睥睨了眼前的人一眼,毫不在意地说,“怕下人知道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医生惊了一身冷汗,又火急火燎地解释,“禹总,在她以前的世界观里这种事情是很难被大多数人接纳和认可的,她自己也尚且没有接受。您操之过急容易火上浇油。”

    “易还生,你知道我不喜欢听废话。”禹开霁敲敲书桌,梆梆作响的声音警醒了医生。

    “给她一些活动空间,让她有自己的生活。”易还生坐直了身子,双手交握了几秒,在男人的注视下抽了支笔快速地在便签上写了几个药名,“她的心态如果一直不能正向积极,我即使开了药抑制她的激素分泌也没办法阻止她的抑郁。我还是建议您,锁着她只会让她封闭。”

    禹开霁接过纸片瞟了几眼,确实是心理医生常开的几类抗抑郁性药物,“我回头再给她约个心理医生。我看你对这件事情表现得很坦然啊。”

    “我得对得起您给我开的百万年薪禹总,”易还生善劝几句,“废话但说,我对这件事情反应不大是因为我并不是事件的主人公。如果我的女儿强奸了我并且试图怀上我的孩子,我可能会疯。还有,建议您给她约其他的心理师,您原来的心理医生不能适用于您和夫人两位病人。”

    “我知道了。”禹开霁按了按太阳穴,又按了提示铃,“王叔,送一下易医生。”

    “再帮我约一下亦然识。”他往后一靠遮住半边脸,阴影里坐在黑暗处一个男人斯文地应声,“好,禹总。”“您明天的全部时间都给您空出来了。”

    “我告诫过你,”男人给雇主满上茶,不紧不慢地评估着他的阈值,“执行你心中所想无异于饮鸩止渴。”

    禹开霁看着茶叶在杯中浮沉,像极了尚未执行计划毫无头绪的自己。半晌茶叶都沉底,他方才开口,“你也承认我的病情治疗没有成效。”他啅了一口茶,“我承认,我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易还生也建议我,让我给她一些空间来过渡。”

    “禹总,你不能总是跳过疗程说效果,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停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配合我理疗,”亦然识抿了一口茶,抚摸着青瓷的茶碗,“您已经抵触我的治疗自行执行了计划,在得到心中所想后希望我给您控制自己欲望的建议。这真的,您没有尊重我的医治,也并不重视夫人。”

    禹开霁往后一靠,双手环抱,“亦医生,控制欲望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纵欲望,往日我的痛苦并不在于我得不得到,而在于我究竟忍不忍心得到。我跨越了这个障碍并且得到了我想要的,让我如鲠在喉的是我并没有完全得到。”

    亦然识吹了吹茶,“您的痛苦溯本求源压根和得到没有关系。而是失去。”

    禹开霁撑着桌子,把腿收起,近身盯住悠然的亦然识,“闭嘴。”

    “您明明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亦然识丝毫不惧地和禹开霁对视,支着身子平淡地说,“控制最好的办法就是放手。”

    亦然识倒了茶,意味着送客。“您心里都清楚,不如继续执行您的想法,这是我唯一能给您的两全之策。”

    禹开霁手指抚了抚青瓷的杯子,沉默了半晌,似乎在认真考虑心理医生提供的方案可行性。

    “您的家庭医生确实没有说错,”亦然识开始清洗茶盘,不紧不慢地阐述着他的观点,“我和他同样都只拿着您的薪资,所以我们会最大程度地替您分忧。那之前并不强迫您配合我的理疗,是您所有的能展现给我的一切,对夫人都是势在必得的。老实说,您那段时间对治疗阳奉阴违,王管家怎么可能不与我沟通。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您想要搞垮叶家的决心。只是只有我们这些贴身的人才知道,您搞垮叶家不是为了报复叶高旻当年横刀夺爱娶了夫人。”

    禹开霁捏着杯子转了转,也倒了茶放在茶盘上。

    “您现在,应该让她对您脱敏,您也应该,对失去她这件事脱敏。”亦然识拿起杯子清洗,“况且,您心里应该很清楚,既然您能得到她,她其实,已经很难脱离您。给她空间,是为了让她接受。”

    禹开霁握了握拳又松开,看着手上的青筋紧绷松弛,“给我开点药,压着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