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公子如此优秀,不如继母替瑾瑜嫁了如何?”

    谢瑾瑜跨进院子,也不管李燕燕尴尬地脸色,走到老夫人身前,盈盈一拜,“瑾瑜给奶奶请安,这段时间没能在奶奶跟前尽孝,瑾瑜实属不安,还望奶奶万万不要怪罪。”

    谢瑾瑜脸上带着歉意,回头示意身后的侍书将东西拿来。侍书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你是去乡下养病,又不是去享福了,你这孩子!”老夫人嘴上虽然说着怪罪的话,可是脸上却是笑开了花,眼里一片满意之色,热切地拉起谢瑾瑜,仔细端详,“气色确实比以前看起来好多了,我就说乡下那有他们嫌弃的那样!我当年不也是一村姑,若不是有幸嫁给了你爷爷,哪有这个福气做老夫人!”

    “这都是托奶奶的福呢!瑾瑜在乡下也是时刻记挂着奶奶,这不是想起奶奶以前总是念叨着野山参养人,这才托了庄子上的农户,去寻了这根百年山参来。瑾瑜虽然不在奶奶身边,可也不是别人说的那样,不孝不记挂奶奶!”

    谢瑾瑜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继母,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起身将山参挪到老夫人跟前,让她看个仔细,“我记得奶奶说过,这野山参一定要腰身圆润,根须发黄饱满,才是地地道道的好参!你也给瑾瑜掌掌眼,看瑾瑜有没有遗传到您当年的好本事!”

    老夫人当年也只是一名普通村妇,若不是一次偶然上山,挖到了一根百年老参去药铺卖了钱,使得谢老爷子有了做生意的本钱,谢家一干人现在都还在地里刨食呢。

    因此,谢瑾瑜这么一说,老夫人不由得想起当年自己挖到人参时,村里亲戚还有各个姐妹明里暗里的羡慕与眼红,顿时整个人都发出一阵大笑,“就你会拍马屁!”

    要说她这一辈子最风光的时候,不是谢老爷子发家,更不是她当上了谢家的老夫人,正是当年她挖到野山参换了一百两银子的时候。那可是十里八村远近闻名,谁不说一句李二娘命好福气大?哪怕是后来谢老爷子赚了大钱,众人也都只说是她李二娘旺夫!

    老夫人喜笑颜开,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山参,眼前的山参就好像与当年的那棵山参重合了一般,唬的她惊异连连,“好啊,好!这棵山参长得好啊,快好好保存起来,将来奶奶给你留作添妆,生孩子的时候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呢!”

    “奶奶,这可是瑾瑜送给您的礼物!”谢瑾瑜害羞地抱住老夫人的手,连声音都仿佛能掐出水来,“我听嬷嬷说,奶奶这些天爱喝参茶,这棵山参正好物尽其用!”

    “哎哟哟,这么好的东西我一大把年纪了,用了也是可惜,给你和你爹留着才是最好!”老夫人猝不及防被谢瑾瑜抱住胳膊,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谢瑾瑜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她撒娇!

    以前谢瑾瑜小的时候她嫌弃是个小哥儿,对他不假辞色,后来谢父再无所出,老太太后悔了,但是谢瑾瑜也长大懂事了,两人的情分就只剩下那一点点浅薄的血脉。

    老太太膝下寂寞,所以李燕燕带着谢清芳前来投奔她这个姨母的时候,老太太心动了。对李燕燕和谢清芳好,还不是因为谢父生意太忙,没时间尽孝,谢瑾瑜跟她也不太亲近么?

    现在谢瑾瑜一撒娇,就像是寻常祖孙之间那样互动,冷淡了这么多年的老太太哪里还忍得住,连忙抱着谢瑾瑜,眼眶也不禁湿润了,“好孩子,奶奶一直知道咱们瑜哥儿是个好孩子!”

    虽说有心算计,但是听到老夫人这么一说,谢瑾瑜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其实硬要说起来,老太太不坏,只是对于他的疼爱比不上那从未出现过的孙子罢了!老太太活了一辈子,早就被所谓的男人顶天立地、夫为妻纲这套理论所禁锢,因此才会心心念念,一心想着谢父一定要有一个属于自己血缘的儿子!

    但是要说她不疼爱谢瑾瑜,不想着老来共享天伦之乐?那都是不可能的!不然当年去世的时候,也不会将她大半生的体己都留给了谢瑾瑜。

    “咱们瑜哥儿真是孝顺呢,养病的时候都还想着老夫人。”李燕燕见谢瑾瑜一进来就将老夫人哄得团团转,甚至两人还差点哭上了,当真快要成为真正的一对亲亲祖孙了,那怎么行!

    她和谢清芳在谢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要是老夫人在被谢瑾瑜笼络了去,她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免得在谢家受他欺负。

    “瑜哥儿就是孝顺,你现在才知道?”老夫人抬眼看她,眼皮一耷,“也是你这个做继母的不称心,不然还能现在才知道?瑜哥儿虽说不是你的孩子,但你既然做了谢家的夫人,就要一碗水端平,要是我发现你亏待了瑜哥儿,你可别怪姨母我翻脸无情!”

    李燕燕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心中暗恨:我还能把他怎么了?谢父把他当眼珠子似的护着,清芳和他一比,就像是路边的小猫小狗似的!而你呢?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姨母,但是半点都没有帮衬过我!外面的店子、铺子都有管事管着,她是半点插不上手,家里面呢?吃的用的各种开支花销,也一样未经她手,说她是谢家夫人,其实手里的权力还没有一个管事婆子大,凭什么?

    若是谢瑾瑜知晓李燕燕心中的想法,恐怕会立刻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