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文学>仙侠>醉梦烟云 > 2.初见墨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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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我再想直接说那轰轰烈烈的ga0cHa0,但没个铺垫、没个背景,观众是很难让人对一件荒唐事产生共鸣的。像什麽帝王举起剑杀Si贼寇那种事,太容易讲了,这江湖里哪个人没遭遇过贼寇?哪个人没被帝王掌控?讲那种故事可不需要什麽背景,每个人自己就活在背景里。人们只看得到自己看到的。而我这个故事,要讲一个初入江湖的十岁nV孩。可不是所有人都是敢独自入江湖的nV孩,也不是所有人都和那个nV孩那般敏感却热情。自然,很多人也就听不懂、不相信她的故事了。

    我依稀记得入江湖时那条被芦苇遮掩住的泥泞小路,一大片一大片的毛茸茸的大尾巴遮挡着我的视线,又摇着晃眼的晨光将我与我的目的地隔绝。它们或许是见过太多和我这样一味幻想的天真nV孩,不忍再看又一个孩子入了虎口,才试图阻挡我吧。可我就是固执,抓开一簇,跨过一步,抓开一簇,又跨过一步。天知道那一小段路我走了多久,但我就是为了追逐未知的美好,毫不厌倦地在芦苇丛里钻。

    飞蛾扑火从不是个笑话,而是一个个真实发生的故事。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需归。」那是我对江湖的幻想。所以我来时,是斜戴着个大箬笠它对於当时的我来说太大了,戴不正,又拖着个大蓑衣的。

    这芦苇丛之大,而我偏偏只走上了这条唯一的路。狭隘,曲折。人是群居动物,路是群居的线索。路再难走,人也会傻傻地走上去。路再曲折,人也只会傻傻地跟着绕。跟蚁群似的,只是人在越陷越深时会焦虑,蚂蚁会吗?b起这条路会带我去向何处,更让我不安的是它会把我抛弃在这无人的芦苇丛。

    我拨开大箬笠,用手遮住太yAn,使劲垫起脚,却什麽都看不到。於是我只好蹲下,掏开行囊,找到了泛h的羊皮纸地图。那上面的线条是我对这个江湖的唯一理解,而我自己用想像力给它添加了不少sE彩。此时我正在江陵城旁的大河畔,再往北走便是我曾经捡到的宣传上标记的地方。那不是什麽正经宣传,只是路边随便贴的。但我一看「机关术」,便兴奋得根本无法自抑。况且,那个年纪的我,还是看见了什麽就相信什麽的。

    除了,我不相信这天下存在坏人,我相信每个人的心都是能被善良触及、感化的。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找。在芦苇丛里,我还发现了不少江湖人士遗落的「宝藏」。有时是一些绘卷,有时是一些文字残页。有的是浅显易懂的武林招式,我都能跟着做出一二来。而有的,则是以我看得懂的字或肢T,堆砌而成的我看不懂的姿势和T态。那看着感觉也不深奥,可我就是不懂。於是我便会把那些看不懂的东西收集到行囊里,想着,长大了,或者遇到大人了请教请教,就懂了。

    我从日出一直走到日落,在那之前从不知道,地图上那麽小一段路,走起来原来会要了人命。扒开最後一簇芦苇,眼前便是我的目的地——墨伊殿。它看起来尚未竣工,大门两边的石墙都还没砌好,能通过缺口看到里面也只是一处堆满水泥和石砖的荒野。这个大石门虽说看起来有点模样,那顶上的破木牌倒是歪歪斜斜的,刻的字也涂涂改改:第一个字先是「墨」,又改成了「莫」,又改成了「凌」;第二个字好一点,只是从「依」改成了「伊」。所以,我的目的地改名成「凌伊殿」了。

    这让我十分失望,不仅是因为它看起来摇摆不定、犹豫不决、也不太靠谱,更是因为我本以为「墨伊殿」是什麽高大耸立的、镶金边的、外头还会有两个大木械傀儡守门的大殿堂,如今这番,倒是和胡同里哪个没装好的铸剑坊没啥区别。但既然来了,我也不想回去了。我登上石阶,咚咚敲响了石门。

    敲罢,我退了一步,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人来允许我进去。至少我知道这里是有人的,我不至於被骗到荒野里,因为有几个孩童好奇地从没砌好的石墙缺口里探出头来看我,那给了我不少安全感。她们多是nV孩,这是我当时没注意到、也没太在乎的。因两边没砌好的石墙,这个石门形同虚设,她们多是奇怪我怎麽不直接从缺口里迈进来吧。

    终於,我听到门後出现了稳重的脚步声,只听「喀嚓」一声机关启动的声音,沈重的石门轰隆隆自动敞开了,只见一个黑发大姑娘直直站在我面前。

    她身长七尺有余,b我现在还要高半个头。T格结实,留着一丝不苟的平刘海,一头乌黑得油亮的长发平平得批至腰下。她的眼睛和Si湖水似的,黑不溜鳅,纯黑的墨水都做不到像她这般不反光。她看起来也是十来岁,可当时对於我来说是个威严的大姐姐。

    她叫墨羽,是凌伊殿的殿主——当时还不能叫做「门主」,也不能叫做「教主」。那只是一个新起的殿堂,任何人,任何时候,都能来这歇一脚,玩一玩。若是想走了,也随时能离开,不会废掉绝学,也不会废掉武功。我现在倒是觉得,若是每个门派都能这样,这江湖到时会自在许多,是非也会少许多。只是,绝学和武功关乎门派的利益,便也很难做到了。

    「这倒是让我想到了绫云教。」白翎若有所思道。「喔?」我抬起了眉头看着她,「你也听说过?」「嗯。」白翎谦虚地点点头,「虽说我并不在中原,却也是有些中原的相识的。我只是偶尔听他们提起,位於江陵的绫云教曾是鼎力中原的四大教派之一。可五年前教主因贪yu走火入魔,教派四分五裂,以致牵扯到中原,江湖大乱。直到朝廷介入,放逐教主,才有了今日的安宁。绫云教自那以後便从神坛跌落,只有分裂出的一支正义派系集结了曾经的一些未战Si也未退隐的高阶弟子,创建了新的教派,慢慢试图恢复旧日荣光......」

    「嗯......」我悠哉悠哉地摇着石桌上的双脚,听我已经听腻了的故事。「贪yu」「走火入魔」「放逐」「正义派系」「复原荣光」,中原人圆得一手好谎。人只记得住他们愿意记住的,我为她们做过什麽,她们都给忘得一乾二净,只为了忙着跟我撇清关系。人是趋势的,利益的,慕强的。酒热化为愤恨的火焰灼烧着,我却只含笑摇头,举起酒壶邀她再饮:「若我要讲的故事,和你曾听说的完全不一样,你还愿意听吗。」

    白翎犹豫了,她没有表现在表情上,可我从她微抖的睫毛和滞慢的乾杯里察觉到了。我并没有想过强迫任何人听「天地不容大魔头的自白」,也甚至没有和任何人细说过那件事。就算听她们懂了,又能如何呢,个T的力量太过薄弱,即便是皇帝也不能以一己之力撼动人文长期运作的齿轮。

    我太勉强她了。我正要起身离开,却听到她对我温柔地轻声唤道:「藏炎,我愿意听。」我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我看到了怜悯。她约莫是发现我太需要一个倾听者,担心我独自坐在河边不一会儿便会投身下去吧。我收到过的善意从来b我付出的少太多,於是我也不奢望什麽「善待」了。可十方集的人却善良得太虚幻,难以想像包容多方文化的土壤里蕴含多少奇蹟的能量。

    而我也不至於轻生。虽然我曾经软弱过,但我从来没有脆弱过。我深知我要活得好好的,我要在余生建立足够的勇气,把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残暴化为力量,用声音将世间融为空气的丑恶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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