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鱼回府后就把昨日买的果干和今天新得的包子交给了顾管事，特意嘱咐了一嘴除了那一人一个的菜包，剩的都是给小将军留的。
“唉。”顾管事坐在矮凳上，听了就摇着头，摸了摸嘴上的八字胡就直叹气。
“...”顾飞鱼捂住了额头。
“飞鱼也忒不厚道。”顾管事用了哀叹的语气，在指责他单单只想到特意照拂顾榕榛。
“...那...我这儿再多支些银钱，管事你去买些炒糯谷，明日等我回来做个糯米花。”他们这些在将军府当值的，往日总少不了些零嘴，如今断了两日，顾飞鱼明白他怕是馋了。
“那敢情好。”顾管事终于不再叹气了，将熬好的羹与他盛了一碗，如愿以偿地起身开了灶房的门似要离开，“如此飞鱼便吃了饭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多谢。”顾飞鱼瞥了他一眼，将那碗羹喝了个一干二净。
灶房里头只留了一盏青釉油灯，不时冒出些白烟，仿佛将这黑夜给灼破了一样。
顾飞鱼洗了他那张空碗，直奔弄简居。
“飞鱼今日可还好？”顾榕榛瞧见他时总是开心的，纵使跪着也眉目弯弯，面容是炫目的俊。
“还好。”他站在一旁低垂着眉眼，面目也透露出一种安宁的意味。
“那么，飞鱼陪我守会儿灵可好？”
“自然。”
顾飞鱼便安静地立在角落，不再出声。
顾榕榛缓缓合上了他的眼，似是陷入了沉思，天儿虽是暖和多了，栏杆外呼啸的西北风还是没个止息的刮，纵使关上了门，那寒气也会从缝隙中钻进屋里。
好在石炭烧得极旺，便是不觉得冷的。
顾榕榛静静地跪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飞鱼...你说，你希望我今后如何呢？”
“今后吗？小的只望少将军平安喜乐便好。”顾飞鱼不懂顾榕榛为何问这个，只是想起了将军临死前泣血般的叮咛，他也只盼望自己的儿子简单快活。
“只是平安喜乐？”顾榕榛重复了一遍，想到这几日所做之部署，却觉得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有些奢侈...
顾飞鱼却是敏感得觉出了些不一般，有丝忧虑，“少将军可千万不可多想，如今将军府不比从前，须得谨慎才行。”
顾榕榛又仔细看了一眼顾飞鱼，便垂下头嗯了一句。
他拢在广袖中的手，却稍稍紧了紧。
牌位前供奉的香散发着点点猩红的光，顾飞鱼一直垂着眼睑，便没能看见那点焚食香烛的热光是怎样一寸一寸地攀折烧焦了那香，使得它面目全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