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用早膳时,云夙发现萧延非竟然顶着一副黑眼圈。这个家伙一夜未眠吗?是为了娶她而心烦吗?一时间,云夙的小心脏跌到了低谷,到底是见过阵仗的人,面上却笑着:“王爷,这是遇见烦心事了?不妨说与臣妾听,也许臣妾能帮王爷舒缓舒缓。”

    云夙的声音柔柔的,悦耳动听,听进萧延非的耳朵里很受用。

    萧延非淡淡一笑:“无碍。”

    他神色一转,露出些许为难:“只是……夙儿真的要与本王如此生疏吗?”

    “王爷何出此言?夙儿都已经是王爷的……妾氏了,如何还会生疏?”云夙的小心脏突突跳着,她是在发虚,心里打着鼓,猜疑着,难道被萧延非看穿心思了吗?那他也太厉害了。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的掩藏自己才是。

    “夙儿,是子元,不是王爷。”萧延非一本正经的强调着。

    云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一个称为而已,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也至于堂堂一位王爷一再强调,如此紧张。可是,若是不照萧延非的称谓,他是不是又会不高兴呢?

    好吧!一个称谓而已,就做出小小的牺牲吧。

    她吐气如兰:“子元。”

    “好!”萧延非甚是满意,低垂着头,手里端着琉璃碗,小小勺子舀了一些稀粥,最后,竟然送到了云夙的嘴边:“夙儿,昨天忙了一天,累坏了吧,本王听婢女说,夙儿几乎一天都没吃东西,辛苦夙儿了。喝点稀粥,王府小厨房的鸡肉粥还是不错的。”

    一勺稀粥就在唇边,飘散着淡淡香气,诱惑着云夙肚子里的馋虫。可当她对上萧延非的眼,心思恍若淋了一盆冷水。他目光平缓,明亮中透着一丝清冷。原来,他还真就是他,就连温柔都透着冷。

    他端着小勺子的手尽在咫尺,云夙缓缓张开樱桃小嘴,将稀粥吞进了肚子里,而后急忙拉开了彼此的距离,低垂着头:“的确很好喝,谢谢王爷。”

    云夙时刻不会忘记,现在的自己是一位十五岁的小妮子,青春妙龄,懵懂无知,情窦初开时分,万不可表现的过于老城,眼前的这位少年看着年轻,实则心思缜密,绝非常人能够比拟。

    萧延非见她喝了稀粥,甚至满意,自然而然的将小瓷碗放在了云夙面前,语气淡淡地:“夙儿,一会儿,你需要随本王进宫见过父皇和母后,可有问题?”

    “啊,”云夙一惊,忙不迭说:“没有问题,绝对没有问题。”

    嫁为人妇的第一天总是要去给公婆敬茶的,在平常百姓家,小夫妻早早起来,双双来到上房,家里的长辈早早就等在了那里,新娘子含羞带笑,恭敬有加地给公婆和家里的长辈敬茶,这才算是完成了一个进入家门的仪式。皇家自然不同寻常百姓家,再加皇帝子嗣众多的缘故,敬茶的仪式自然就省了,但小夫妻新婚第二天还是要觐见龙颜和凤面的,而后才能与皇子的生母拜会。

    萧延非的身上虽然有着种种传言,但那终究都是道听途说,并非摆在官面上的,明面上,他依旧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血脉正统地嫡子,而且还是皇帝所有子嗣中唯一的嫡子,就是这个“唯一”就足以将他的身份凌驾于其他皇子之上,更显尊贵。

    云夙心下却是狐疑的,她不过是一个妾氏,怎么也会有这么多的规矩要守。按照自古以来的礼法,只有正妻才能够陪着丈夫抛头露面,在女眷中走动,而妾氏不过是养在后宅里,伺候着丈夫,为丈夫生儿育女,做哪些正妻不愿做也不好做的事情,就连生的孩子都需要养在正妻名下……

    想到这一层,云夙不由抬眸深深看了萧延非一眼。

    萧延非正在喝着清粥,并未看向云夙这方,却仿佛开了心眼一般,竟然察觉到了云夙的目光,他慢条斯理地用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而后才慢悠悠开口:“夙儿不必这个眼神看着本王,也不必惊讶,夙儿现在是这个王府里唯一的女主人,自然就要担起女主人的责任,日后在宗室里行走,还需夙儿拿出王府主人的气势来,莫让人小瞧了才是。”

    云夙神色一紧,呢喃出口:“臣妾只是王府里的一名妾氏,让臣妾去交际应酬,恐有不妥吧。”

    萧延非轻挑眉毛:“夙儿是在担心身份不妥吗?无须担心,本王已经奏请父王,不日就会有圣旨入府,会有皇命封夙儿为靖国夫人。”

    靖国夫人?他为她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