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那么些人干什么,要不然这样儿,现在找个好点儿的保姆,一个月三十块钱足够了。你雇个保姆看孩子,我去店里干活儿去。”丁老娘一听要雇人,还一雇就是四个,就又心疼钱了。

    “哎哟,妈呀,能不能不任性了?你这体格儿,我要是让你去店里帮忙干活儿,再给你累病了,我哥我弟不得跟我拼命啊?要不是咱家的姑娘们都都乖巧,小霸王又上学了,我都得雇个保姆帮你。还三十雇保姆呢?一个人看三个孩子,那么容易啊?还得做饭,打扫房间。哎妈,这么一说,真得雇个保姆,这活儿是挺好的。爸,你明儿在公园遛弯儿的时候顺便看看,有没有那种三十多岁,干净利落的……”本来是想劝亲妈别折腾的,说着说着,雪雁就觉得老太太在家带孩子,这活儿还真不轻松,虽说丁老爹也能帮一点儿吧,能帮的也有限,特别是最近,丁老爹老去店里帮忙,家里都是扔给老娘一个人的。不能自己挣钱了,让爹娘还这么辛苦啊。

    “这怎么还越说越来劲了呢?雇什么保姆?你就气我的能耐。仨孩子自己知道学习,玩也自己在院子里玩儿,哪里就累着我了?让你说的,我得没用到啥程度?你少说几句气我的话,我这身体就没事儿。”丁老娘一听雪雁那话,更气不过了。

    越是有了点儿年纪的人,越不服老,不愿意承认自己没用。丁老娘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家里所有人每天都忙得飞起,只她一个天天在家里带孩子,原来还做两顿饭,午饭晚饭,现在有饺子馆了,饭也不做了。到了饭店,丁老爹就回来送饭,有时候是饺子,有时候是从别的饭馆打回来的菜,在家里闷上一锅饭就行。仨个小姑娘都不是爱闹的孩子,什么都不缺她们的,也没啥可争的。再加上这仨孩子,现在飙上了,暗搓搓的在竟争。

    争啥呢?

    争每星期兴趣班老师奖励的小红花的多少。

    小雪也是个倔的,报了那么些班儿,雪雁原是想着,宁可花上一个月冤枉钱,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自己放弃,以后就知道不能贪多,要量力而行了。结果这孩子还真就坚持下来了,一到周六周日,一天四节课,两天八节课,她比谁都忙。有些课程时间冲突了,都不放弃,一天上门。别人学两天,她学一天。她长得好看,穿得可爱,不像小言那么会说吧,就只看脸,老师们也都喜欢她。再说她这个年纪,一节课也教不了多少,来不及上的,也都愿意给她补。她学东西快,啥东西看一遍就会,别的孩子还在学的时候,她学完了还有时间被前一天落下的课。雪雁问过两回,有没有觉得没意思的课,就别上了。人家也不放弃。也就不再问了。

    还不只是周末学,周一到周五在家,一天不落的练习,特别自觉,还认真。丁晴和晓丽让她给影响的,也都练习,特别是丁晴,还是个要强的,觉得比妹妹差,再加上确实也是她自己喜欢的,那大刀片子,天天耍到飞起。晓丽的性子平和,可能也是金素英教的,从来不跟两个妹妹争,但是自打丁晴得了小红花,回来显摆得脸只朝着天上看了。可算是把小雪跟晓丽给刺激着了,可多少都有羡慕吧。就比上了。练得一个比一个认真。

    小雪和小言都上了钢琴课,雪雁还给买了钢琴回来。其他的乐器,什么口琴啊,二胡啊,电子琴的,也都给买上了,拉着玩儿呗。也是怕抢起来。还有画板啥的,只是他们学的,都给准备上。家里什么都有,练起来更方便。

    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仨小傻孩儿自己给自己套牢了,小夹板给自己按得明明白白的。累都咬着牙不说,一个比一个拼。

    仨小的这么拼,大的两个可从容呢。小风大的,加上一直就是学霸,不跟妹妹们争,他最不缺的就是老师们的表扬了,都习惯了。

    小言呢,那心态,雪雁羡慕得都不行了。上面哥哥学霸,三个妹妹都那么努力,人家愣是能视而不见,天天的在幼儿园跟他哥们儿贝贝换着花样儿的刷新老师们耐心的底限。回家照样儿,跟胡同里差不多的小朋友玩得不到天黑透了不带回家的。交际也是强,胡同里的孩子就没他不认识的,其他孩子都不怎么出门,就他,野孩子。不管哥哥妹妹多优秀,他玩儿他的。幼儿园教的课,啥也学不会,从来不知道着急,就是玩儿。

    所以,丁老娘说的也不算完全错,仨小姑娘天天忙自己的,是没怎么用大人操心。她只要看着她们,别饿着别喝着就行了。要真说多忙多累,对于看惯了孩子的人来说,还真算不上。

    雪雁也没非得跟老太太顶着干,雇保姆的事儿也就那么一说,就算了。

    第二天一大早,文强回县里找工程队加上雇人,丁老爹又开始恢得了每天在公园超过五个小时的生活日常。每天一大群的大爷大妈在公园里遛达,都是他的老朋友了,姑娘们练习也不用在闷在院子里,跟着老两口到公园练了。

    工程队没到之前,雪雁也不懂要建厂房需要多少材料,实在没有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到饺子馆,还是该怎么忙怎么忙。

    三天之后,县里来了两个工程队,一个是文强的哥们儿许海涛带队的,加上他自己六十二个人,都是泥瓦匠的熟手,平时农闲的时候也是一起四处给人盖房子的。另一队带队的居然是罗刚,带着五十七个人,还有两辆四轮拖拉机,他这一队人,工种比较,属于是什么都能干的。

    “罗刚,你怎么带上工程队了,什么情况?”雪雁是到了现场才见到罗刚的,吓了一跳,没听说他不在砖瓦厂干了呀?兴隆镇上有什么新鲜事儿,还能逃过文强的耳朵?砖瓦厂好歹也是镇上除了绣花厂之外最大的厂子了,换领导这么大的事儿能不传来吗?

    “这不是快过冬了,厂子马上停工了。刘书记找听到这边儿有个活儿,派我出来带队,给厂里挣点福利。”罗刚是这么说的。

    后来文强给雪雁科普,她才知道。刘书记快到点儿退休了,他的亲外甥女婿是厂里的副厂长,他想让外甥女婿接班,但是罗刚已经是厂长了,要想跟他竟争,得有实绩才好说话。这不是,就想了法子把罗刚给调离了,让他外甥女婿有个表现的机会,让领导看到他的能力。一年之后换届的时候,这不是竟争力就大了嘛。

    这种机关里的竟争,那就是人间真实,大机关小机关,叫个单位就有的。谁赢到最后,就看本事呗。罗刚自己出来带队,到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的。

    两个工程队都没有大型机械,全靠人力的话,那进度就得慢,雪雁等不起。就又在市里找了带机械的国营的建筑公司,没多雇,只租了机器和司机。这时候国家单位的人,哪怕是工人,还都有个架子,干活儿可不比按劳力挣工钱的人那么实在。自家的买卖,才不养大爷呢。就那几个司机,别管跟你单位是怎么签的合同,给你单位多少钱,这边儿又单给了一份儿,跟其他工人是一样的,就一个要求,不能偷奸耍滑,更不能偷工减料。

    有钱挣,一切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