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周一凡没想到会来派出所接徐飞。
徐飞的拳头破了皮，眼角肿了。他被带上手铐时情绪激动，指着李顺说他才是犯人！他紧握铁棍拼命反抗，被警棍一棍子抡在脸上，知道疼后才老实了。
名叫赵熙凯的警察把徐飞带到周一凡面前，解开手铐说：“这是你哥？”
徐飞：“嗯。”
周一凡黑着脸，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这个好弟弟。
赵熙凯：“年轻人做事别这么冲动，李顺的事他交待了，我们会继续跟进的。但你小子打人是不对的，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思想教育，罚款五百。”
徐飞给周一凡使了个眼色，“给钱。”
周一凡默不作声，签好名交了罚款，然后问赵警官：“那个叫李顺的没事吧？后期医药费的话……”
赵熙凯：“当然是你们承担。”
徐飞又激动了，嚷道：“他那么对我妈？我还得给他医疗费？”
赵熙凯：“李顺都六十了，人还在医院躺着呢，幸亏没伤到要害。人是你打的吧，那肯定得你来。”
周一凡瞪了徐飞一眼，递给赵熙恺一根烟，忍着怒气陪笑道：“能透露一下大概多少钱吗？”
“我不抽烟，”赵熙恺挡开他的手，“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得问医院那边。我看那样子，少说也得万把吧。”
“哦，这样……谢谢。”周一凡了解事情大概后，狠狠推了下徐飞，怒斥一声：“走吧！”
刚出派出所的门，周一凡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不留脸面地骂道：“我他妈给你假不是让你去惹是生非的！这么大个人怎么不长脑子！半夜拿着铁棍去别人家闹事，你胆儿挺肥啊！你怎么不拿枪的！”他气得都喘不过气，徐飞走后他已经熬了两天两夜没睡，忙店铺的事，“你当初不是这样的，徐飞！”
“那在你眼里，我当初是什么样的？”
周一凡突然想起了那头被货车撞死的猪，又想起被徐飞揍得门牙都掉了的司机，他长叹一口气，骂人的力气都没了，一股疲惫感蔓延至全身，他摆手道：“算了，你没变，你就这样。”
“我哪样？你倒是说啊。”
周一凡拿出烟，拼命抽起来，“说个屁！”
徐飞抢过他叼在嘴里的烟，“他妈是个屁你也得说！”
“你是不是揍人揍傻了？发什么神经？！”
“说了半天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神经病？我谁都不如，是吧？我没丘士林有钱！没张晏优秀！我他妈就是沙镇上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深吸一口烟后，徐飞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周一凡四处张望，幸亏现在是吃饭的点，巷子里没什么人。他重新点了根烟，靠在墙上盯着徐飞的脸。这些年来，他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注视着对方，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的脸，现在看来却极其陌生，眉眼之间那股凶神恶煞的气息让这个做哥的都产生了几分畏惧。可不知怎的，徐飞的字迹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一笔一划，像是刻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