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卓来之前绝没有料到,会出现如此乌龙的情况。

    反复瞧了瞧一脸信誓旦旦的容昭,容卓实在看不出他对那叶倾倾是否真心。倘若只是一时兴起倒还好些,到时候他将那人接入皇宫,也不至于太过意不去。

    但若容昭一腔真心,按他说的真要娶叶倾倾为王妃,这还就真难办了。

    况且从容昭的话语中来看,他与叶倾倾似乎已经相识有一些时日,万一叶倾倾也心悦容昭呢?

    那他岂不就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到时候兄弟反目也说不定。

    容卓暗自思索一番,决定在容昭陷得还不深之前,先见一见叶倾倾再说。

    此番闲谈过后,容昭确定他哥同样揣着一肚子风流兴致,便差人去春霓楼问了问叶倾倾近日的身体情况,以免到时去了见不着人,那就尴尬了。

    好在春霓楼那边说叶倾倾身体已经利索许多,并不影响见客,容昭这才选了个天清气朗的日子,领了容卓前去。

    入秋后,日短夜渐长,傍晚来得更早一些,晚饭刚过,云华街上便亮起了排排红灯笼,随风轻轻曳荡着。

    容卓等人乘坐华贵车马而来,刚一入街,那浩荡的气势就引得街岸行人纷纷侧目,不过人们的注意力并未全然放在陡然出现的高大车马上,而是很快又被街那头的景象吸引了去。

    只见长街那头一缕黑烟自下而上,不知从哪一方宅院生出,看架势有愈燃愈烈之势。

    这云华街的宅院大多毗邻而建,若是当真燃烧起来,恐怕一整条街都得遭殃,人群中渐渐发出吵杂讨论之声,多以担忧为主。

    这时远远跑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端着他的讨饭破碗,边跑边叫嚷着:“是春霓楼……走水的地方是春霓楼!”

    原先驻足的人们那点儿担忧的心思霎时去了大半,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兴致。

    春霓楼谁人不晓,那地方可是销金窝,不知揽了这扬州城多少达官贵人的钱财,即便是烧一烧又有何妨?

    坐在马车内的容卓兴致缺缺,一路上听容昭夸赞叶倾倾如何绝色,听得一脸生无可恋,偏生容昭又是个不懂察言观色的,见容卓不反驳,说得愈加来劲。

    终于眼看着就要到春霓楼,容昭应该消停些了,容卓便掀开车帘,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车外。

    这一看,先是见到些零零散散驻足在街岸的百姓,他们纷纷朝远处张望,交头接耳讨论十分热烈,紧跟着一声咋呼声传来。

    容卓一贯表面沉稳,决不会被一道惊呼就吓着,可他却莫名跟着颤了颤手指,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

    稍微探出头朝那乞丐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浓烟攀上如一条飞入天幕的长蛇,扭动着墨黑色的身躯,空气中隐隐有热燥的呛人气味。

    容卓的举动引起了容昭的注意,他停下对叶倾倾滔滔不绝的夸赞,疑惑地问:“怎么了?”

    容卓没搭理他,紧抿起一双薄唇,眉头越来越紧,似在克制着什么。

    不知怎么了,就是陡然间心慌意燥,不仅仅是纯粹的担忧,还有一种自己也搞不明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