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姑娘就算没有看书也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了。”莫笑将谈话拉回正题，“所以为什么墨石不能是符咒？”
唐不扰思索片刻：“符咒呢，怎么说，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个装东西的袋子，符师们将特定的灵气运行轨迹封入这个袋子里，再在最开头加一个引子，就制成了一个符咒了。使用的时候，至于要用特定的条件引发符咒，触动引子，接下来灵气就会按照特定轨道运行，达到符咒的效果。
“而凡人之所以能够使用符咒，就是因为引子可以用普通的方法引动，比如说砸碎，或者用火烧一烧，引动之后一系列的灵气运行，借助的都是封存在符咒内的灵气完成的，不需要特定的灵气输入。所以制符的材料不能破坏符师们一道道封进去的灵轨，还要尽可能的容纳灵气。”
“至于墨石，它本身独特的地方在于它能留影，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它还能留声，应该说墨石有选择的记录身边的一些声或形。而制作墨石的过程其实是在对墨石的记录功能做一个放大，这样的放大是借助阵法来完成的，所以你仔细看，每块墨石上都有阵法刻录的痕迹。”说着，唐不扰从旁边的架上拿了块墨石，手指指着上面不明显的刻痕示意莫笑。
莫笑拿起来凑近看，确实看到了一个浅浅的圆形印在墨石上，圆内还有一道道看不懂的符号，她若有所思，接过唐不扰的话：“阵法的刻录和启动都需要灵气，所以这是为什么墨石需要灵气开启的原因。我猜墨石应该是……不能封存灵气，不然墨石也应该有符咒的效果？”
唐不扰点头：“没错，笑笑真聪明！”
莫笑一时无语，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个小孩。
“墨石得益于它能记录的功效，按理说记录灵轨的效果应该很好，但是墨石封存灵气的能力非常差。灵轨是需要灵气来维持，封存灵气的能力是制符材料最根本的要求，”说到这，唐不扰叹了口气，“所以，墨石不能制符。相应的，凡人也就不能使用。”
“不过，”唐不扰话音一转，翘起嘴角，“嘿嘿，我们想了一个办法。我们先炼制墨石，改变它的特性，让它有封存灵气的能力，在再其中封入灵轨，这样一拐弯，就做出了这些不需要灵气就可以使用的墨石了。”
莫笑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墨石，拿了一块出来，像之前那样，轻敲两下，半空中就浮现出相映的书影，旁边唐不扰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其实你说它算半个符咒也没错，但比起符咒来它们可好用多了，起码那些符咒是用一次就碎，而经过改装的墨石可是可以反复使用的！”
莫笑没被她的宣传带着走：“炼制……是用了炼器的手法吧，炼出来的应该是灵器，也需要灵气来启动。不对，你们改变的是墨石本身的特性，没有附加别的功能，所以炼出来的墨石只能算是个半成品，然后你们加上了符咒的作用，就成了现在这样。”
她笑了笑：“真是奇思妙想。可惜了。我记得不错的话，墨石似乎也已经有千年历史了，器、符两道发展这么多年，类似的方法应该发展出不少。所以我猜……做出一个凡人能使用的墨石不难，难的是普及。这些特别的墨石，成本应该不低吧？”
莫笑轻敲两下，收回墨石投出来的书影，摇了摇手中的墨石，一双漆黑的眼在昏黄的屋内晕染上了些许暗色。她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唐不扰。
唐不扰哑然，失笑道：“你脑袋转得也太快了吧，这都想了多远了都，简直和陆衍那家伙一模一样。”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神色却黯淡了些：“成本当然不低啦，为墨石加上封存灵力的特性就得满山遍野的找材料，更别提封入灵轨制成半个符咒，费钱费时费力。怎么可能做到普及。”
抬手敲了敲面前的书架，唐不扰叹道：“我们花了几年时间，也不过做出这一书架的石头罢了。”
莫笑这才恍然自己为什么一直在这一小块区域晃。
“不过，”唐不扰话音一转，“也没什么量产的必要啦。要真能量产，颜羽就该哭了，她那些书局大抵都要关门大吉了。”
点点头。莫笑附和道：“确实。”
何止是这些特殊的墨石，即使是符咒，在凡人中普及也是件困难的事。制作符咒的能力为修士所垄断，凡人需要符咒也只能求助于修士，要么就是符师们都心存凡人，无私奉献，要么就只能交易了。而交易……凡人在修士面前，又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呢？
唐不扰谈到的一个词忽然从莫笑脑海里冒了出来，莫笑颇感兴趣地问：“唐姑娘，你刚刚提到书局……是闻名天下的‘感遇’书局吧？凡人经营的那个？”
唐不扰闻言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