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文学>仙侠>风水申村 > 第四十三章
    从漂儿家门口回来,茭瓜刚进了他家大门,天一下子变得漆黑。

    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在茭瓜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的地方。这秋日的夜晚,说黑咋就突然间变得如此之黑,与昨日相比,明显有了很大不同,多少有点想不通。于是,抬头朝天空看了看,发现天空中竟没一颗星星,知道天变了脸色,阴嘟嘟地,黑窟窿咚地。

    进了自家大门,摸黑关了门插了门栓,又觉得啥地方有点不大妥当,摸黑又开了门出去。伸手摸了摸猪圈门,门栓是拴上的,这才放了心。拧头朝街道里看了看,啥也看不清,心里还是有些闷闷地那种感觉。悄没声息地进了门,轻轻地摇了摇头。

    进了窑门后,窑里面也是黑咕隆咚地。按了习惯,茭瓜顺手摸了靠门口的炕台沿上,知道上面有盒洋火。窑里一直静悄悄地,摸见洋火后,点亮了煤油灯。

    煤油灯一般放在窑窝里,洋烟是放在炕台上的。因为这,窑窝里的那盏灯被人撞到地上,也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但这烟依然好好的,只是底座边少了一个豁口。这灯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虽没有长信宫灯那么漂亮华丽,也没有那种科学技术成分,但这灯至少古色古气,十分引人注目。但这一时的人们,没人注意这些事,也不敢注意这些。懂得比别人多了,麻烦就多,大有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味道和意思。

    对于这灯来说,没人因此而重视它的历史价值,只知道有点古怪,心里别无其他想法。全身通黑色,从那豁口处还是看出一些门道。陶制品无疑,但却没人说出这灯的出处。中部是一细长的圆柱形,到了顶部才是个圆槽形盛煤油的地方,有一个带槽的耳柄,灯绳正在这里。

    关于这灯,白三心里有底,却从来没把这些事情给任何人说过。不说,便没人注意,也没人起啥另外心思,灯便还是灯,该用来照明就得照明。一但说出了,让人注意是小事,扣上封建残余的作派,归四旧之列,那就较为麻烦。

    点了灯后,将灯从窑窝里移了出来,窑洞里立即亮堂起来。茭瓜这才发现,大和妈都在炕上坐,两个哥哥和弟弟也在炕上。却一个个不吱声,都静静地坐着。那个最小的弟弟,也显得很沉稳的样子,将两手插在被窝里,低着头看眼前的被面。

    茭瓜知道家里人的意思,都是因为他的事情。自漂儿和他出门后,他大和他哥肯定说过了关于他的这些事情。也许有些问题他们商量过一两句,怕他知道,因此都不作声。于是,他也不作声,三下五除二踢掉了鞋子,上了炕坐下。

    “不知道漂儿咋的咧,这次咋这紧急的。过去日囊了多长时间,也不见个啥动静,东西倒送了不少,你看那幕囊样子,麻迷迷地。今儿个干脆利落地,活脱脱变了个人一样。嘴上只说,帖子的事情到现在没说有关半句话,到底是个啥意思。”茭瓜上炕刚坐好,他妈这才说道。

    “把人都丢到家咧,咋能不变呢。让她拿主意定事情,她却没说出个一二三,可能没想好,咱只有干等着。不过,我倒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你们看日怪不怪。今儿个,你看那漂儿,咋就他家黑鹰长黑鹰短的,话说得多亲近,平时从来没见过对黑鹰那货的这种样子。”白三说了一句。

    “也就是,她说我这事情,这个程序也省了,那个程序也省了,最后却没说出具体坐的时间,咋坐的话。也就是的,不知道啥意思,最后却说了那几句话,明明那是挑是非呢。不知道是个啥意思,偏偏把点柴草堆的事情说了不少,还说得那么细致地。”茭瓜说道了一句。

    “至于这些,咱也就在家里说道说道,想想到底为了啥。她还那么十分肯定地说,点了柴草堆的事不是他家黑鹰干的,她可以做证。因为那天她和黑鹰在一起,而且两人在家里干了仗,咋又说亲眼看见是你四爸干的。这不前后矛盾呢?我看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里面肯定还有啥事。”白三慢慢地说道。

    “能有个啥事,都是闲得没事,净瞎胡乱说呢。想那些干啥,咱想想咱家的事。娃说的对,咋也不能嘴上的功夫,该拿帖子出来来说话,这才是正事。确实弄得人麻麻迷迷地,咱这里啥事都有个章法呢,靠嘴上说,谁敢说是她的真心话。”白三老婆道。

    “你们都记着,这事归她漂儿说,咱是咱,千万不要出了门,谁再把这种闲话传出去。你四爸那个人,你们也知道,总怕别人日子过得比他好,谁日子比他好,他就想法儿日鬼别人。这也是我一辈子没把他弄明白的地方。亲亲的一家人,竟然胡说八道,非要把咱家弄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才舒服。别因为这事再惹出一些是非咧,不是我怕,我不怕也不行咧。”白三进一步说道。

    “跟那些人说啥,他过他的日子,咱过咱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他能把咱咋样。也不知道咋的,咋能有这样的人,叫他四爸,心里都觉得十分憋曲。”茭瓜生气地说道了一句。

    “你这娃,道理是道理,谁都明白。可是,一个村里住,我跟他又是亲亲的兄弟,咋能这样弄,又是个啥道理。村里其他人都说,咱家被他弄成了这种程度,的的确确有点过,可他一口咬定说我咋如何如何作恶,咋坑害了人。还说得头头是道的,把别人都说得没办法。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你四爸这人啊,到底是个啥人。嗨……”白三说话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那个人,就是个欠收拾的东西,专挑好人欺侮。他咋不欺侮黑八去,咋不把黑熊也日弄一下。你看他那个怂样子,就是在毛蛋跟前,也龟得跟个孙子一样。这样的人,那有点人性,没人性的玩意儿,肯定专挑咱这样的人欺侮。”二儿子这时显得很生气地也说道了一句。

    “你这娃,家里可以这样说,出了门千万不能这么说,叫人笑话呢。不管咋说,那人的的确确是你的四爸,谁也没办法的事。不过,可就是一家人,亲亲的兄弟俩,同吃一个锅里饭,可他偏要说,他给咱家当奴仆,人家也就没追究他,还给他弄了个好人,这些事我一辈子都想不通。”白三又说道。

    “我才不愿意叫他四爸,是个啥怂人,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看看他,看人的眼神从来没正眼过。再看走路的样子,跟个狗有啥区别。整天还哈水憋呆地,叫人看了都不舒服,那能算个人呢。其实,有些事情也简单,心里有气,虽看不上那种人,咱面子上都让一点。见了人家面,该叫一声四爸,也得叫一声。不是我说你茭瓜呢,有些事情要学会忍,那么钢弄啥,只能惹些是是非非的。”这时,白三的大儿子很稳重地说了一些话。

    “对,就是的。你们要跟你哥学学,毕竟见得多了,看啥事就全面了些。嗨,不是我说你茭瓜呢。我想说的是,即就是你四爸这人,他点了干叫欢的柴草垛,别人可以说,你们千万不能说,你更不能说。你四爸是个啥人,我不能再说啥咧,你们应该清楚些。”白三半躺在炕里靠角地方,一手支弄着头,边说边逐个看四个儿子,说到最后一句时,把脸正对了自己老婆。

    白三老婆坐在炕的外侧,靠近门口的拐角处,见白三说话时看着她,便噘了一下嘴,翻了一下眼,转了脸拧向茭瓜后,有点轻声地说道:“我才不说呢,谁还管那些闲事情。”

    “我捏个(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虽然你四爸干出的事情,确实有些缺德,那是人家的事,你们不要因为他做出了对咱家不利的事,就借此说出这事。说了不会给咱出口气,弄不好会给咱惹上麻烦,你们知道不。”白三进一步说道,再次把脸正对了茭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