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戚坐在花车上,看到琉璃那一笑,心揪痛一下。手紧紧攥着,在心内劝自己:“别急,到了夜里与她解释。”他从前不是这样瞻前顾后之人,在她面前却变成了那样的人。眼见着她跑远,一颗心也随她去了。

    身旁的阿依夏目握着他的手,身子又向他倚了几分:“丞相在想什么?”

    林戚手握住她的:“在想回长安城,要不要给你建一座宅子。”

    阿依夏目捂着嘴笑出声:“大可不必。只要与丞相在一起,睡在哪里都可。”

    林戚嗯了声,眼朝路旁望去。

    这乌孙城的男女此时都在路旁,司达说琉璃昨日看了一个铺子,在新月街脚,三层木楼,还说琉璃看到那铺子的主人差点落泪,如夏念一样。这就有些不寻常。一个女子站在那栋木楼前,正朝林戚这里看。然而她的目光,并未落在林戚身上,而是落在阿依夏目身上。这更加不寻常。

    林戚收回目光,任花车带着他和阿依夏目回了王府。又是一顿酒,待他从那一片喧闹中脱身,天已泛白。“我得出去一趟。”对王珏道。

    “安顿好了,快去快回。”

    林戚应了他,悄无声息出了王府。这回明白了什么是归心似箭,只恨自己脚程太慢,不能眨眼见到琉璃。到了那扇窗前,看到窗虚掩着,心道你倒是长心了。轻轻跳进去,看到琉璃盘腿坐在床上,正在摆弄那个小簪花。

    “怎么不戴上?”林戚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冰凉,也不关窗。”

    “关窗你就不好进了呀!”言毕朝他眨眨眼,而后将头探过去:“喏,帮我戴上,我想瞧瞧什么样。”

    “屋内没有镜子。”

    “不是说当朝丞相文武双全?画一幅不就成了吗?”

    林戚想起自己似乎有几年没有正经画过,有些担忧生疏,但想着画的是她,又觉得心里甜,于是点头:“甚好。”

    将簪花别在她鬓边,转身去到桌前,拿起笔,端详着琉璃。怎么说呢?林戚这些年不大能分得清女子美或不美,每回见她却都觉得顺心顺意,她哪儿哪儿都合他心意,一双眼鬼精鬼灵,唇微微翘着,笑的时候眼中盛满春光,令人心情荡漾。犯坏的时候眉毛一挑,得意的狠。鬓边那朵晶莹剔透的簪花,这会儿发着温润的光。活生生一个人,生机盎然。

    林戚端详许久才落笔,他饮了许多酒,这会儿落笔手有些飘,好在功底还在,缓了几次,终于画完了。拿给琉璃看,琉璃看画上的女子,铁定是自己,只是自己何时这样美了?那眼中横流的情义,令她自己看了都觉着脸红。顺手将那画塞到身后:“画的是什么!浪得虚名!”

    林戚笑出声,将她带到怀里:“白日有没有生气?事发突然,来不及亲自与你说,怕你生气,原本想让秦时帮我稳住你,结果你怎么跟头小牲口一样就跑出去了?”

    “秦时怎就与你同流合污了?”

    “这叫男子汉大丈夫,心怀天下。”手捏了捏她鼻子:“问你呢,生气了吗?”

    “自然生气!那个小妖精凭什么靠你那么近!看我逮着机会不扒了她的皮!”琉璃恶狠狠的加了声哼。林戚看她这样,又笑出声:“无奈之举,不必挂怀。我铁定不会娶她,但需要这层身份。”

    “娶也无妨。”

    林戚捏住她脸:“你再说一遍?”

    “...怎么都不行是吧?”琉璃假意生气,凶巴巴咬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