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浸透大地,篝火却将天幕照的通明。数百人敲着梆子绕着篝火,口中发出呜呜声响,这声响传进黑夜中,似一群野兽在呜咽。

    一个人手脚被缚在木架上,头上罩着一个褐色牛头面具,耷拉着头,分不清是熟睡还是清醒。圆柱高台上,站着一个头戴狼头面具的人,他眼眸内的蓝光透过夜色看向台下的一众,一丝阴狠闪过,转瞬不见。

    一个教众朝火种抛了一瓢油,而后快速向后跳去,烈火烹油,火光窜的老高,众人发出欢呼声。齐抬左脚狠狠跺在地上,而后是右脚,而后左右左右,跺出巨大响声。直至高台之上的人抬起手,这才渐渐安静。

    那人手微微抬起,指了指架子上的人,两个教众走上前去,将他的面具摘下,而后走向火堆,燃起一支火把,朝高台上看,看到小教主的手放下,将火把丢向木架,瞬间火光冲天,架子上的人来不及呼喊,就被大火淹没,转瞬成了灰烬。

    震天的喊声冲向夜空,震落天上繁星,直至堕入永夜。

    夏念在一片混沌之中睁开眼,看到眼前立着一个人。这个人一袭黑衣,生的比其他男子矮小,他的眼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之中冒着幽蓝的光。邪祟!他心中痛骂一句,看向那人的眼却清明温和。

    西域男子从没有这样的眼,西域的男子眼神如刀一般坚硬。

    托依汗看着眼前的少年,单膝蹲下,手将他下巴抬起,在他唇上摩挲。

    ……

    夏念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头朝后微微一仰,却被托依汗抓了回来:“别怕。”

    ?那狼头面具后讲话的分明是个女人。夏念眼中的困惑没有逃出托依汗的眼,她轻笑出声,摘掉自己的面罩,一双天池似的蓝色眼睛将人牢牢吸住,薄唇微张,明明是娇俏少女,却令人心中泛起寒意。“不杀你。”而后将鼻子凑到夏念脖颈闻了闻:“童男子?”不等夏念回答,起身拍了拍手,两个男人走了进来:“洗干净。”手指落在夏念鼻尖,而后坐在椅子上,冷眼看那两个男人架起夏念,她脚边的篝火啪啪跳动两声,诡异阴森。

    “不是。”夏念突然开口,用力挣扎。

    “不是什么?”

    “不是童男子。”

    “哦。烧了。”手指着外头。

    “死个明白。”夏念的脚紧紧扣在地面上:“让我死个明白。”

    “是童男子,今日起与我一同修炼;不是童男子,火刑。火刑,现在死;修炼,你能活。”

    这妖婆,真恶心。

    “是童男子。”夏念又改了口,与其马上死,不如多活一会儿。“我自己洗。”而后用他干净的眼看向托依汗:“连日奔波,不知今日是否有力气修炼。”

    托依汗不说话,朝那两个男子摆手叫他们下去,自己则走到夏念面前一言不发解他的衣扣。夏念不仅生的好,前些年做捕头,练就一身好身体,体格不输西域男子。随着托依汗将他衣裳脱下,露出精壮上身。托依汗仔细打量他许久,鼻子凑到他脖颈,闻了又闻,这才向后一退:“去清洗。”

    夏念见无法说服她,只得转过身去动了动手:“绑着,没法洗。”他话音未落,托依汗便帮他解开了绳索,并一脚踢开他欲使坏的脚,手掐在他脖子上:“想死?”

    这妖婆功夫可以,夏念忙服软:“不敢了。”

    感受到那妖婆的手劲轻了,这才迅速后退,捂着自己的脖子,而后随那妖婆朝里走。夏念万万未想到,出了这破屋子竟看到一个温泉微微冒着热气,还未来得及将四周细看,后面一只脚踹在他屁股上,一个前扑栽进水中,喝了好几口水才站直身子,回身对托依汗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