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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有了那一通夸赞带激将、劝说加建言的切合,看似误打误撞,最后却无一不挠到了项羽心里那先前无人碰触过的痒处,竟就倏然点亮了原本乌茫茫的霸王脑子里的灵光。

    有这桩大事在前,项羽已彻底忘了叔父项伯的可疑行径给他带来的烦恼。

    他决心一下,便想将事立即办成。

    望着项羽那道心急得片刻都等不得,就骑着乌骓绝尘而去的背影……

    胆子一向大得狠,放任自个儿往前莽的吕布,竟破天荒地于后背上冒了一层白毛汗。

    他娘哦,一会儿项羽该不会还打算叫他与那群叽叽呱呱的儒生纵论天下、唇枪舌剑吧?

    思及此处,冷汗更是倏然而下。

    吕布杵在原地,十分痛苦地在‘就此脚底抹油,别面对那烂糟事了’还是‘不舍前功尽弃,回去设法应对’间踌躇半天,终于艰难地选择了后者。

    ——就不信了,难道他死活不肯开口的话,天底下还有人能勉强得了他?

    都怪那憨子霸王,他辛辛苦苦忙活这大半个月,就想着宰了刘邦报仇雪恨,孰料这仇还没报成,麻烦倒是越折腾越多了!

    吕布将心一横,暗骂了几句给他瞎找事干的项羽,一声唿哨,召来还在附近溜达的玉狮,黑着脸骑了上去。

    ——他倒是真心希望项羽莫蠢到叫他去舌战群儒,若真有那么回事儿的话……群儒怕是一个都没法在他剑下存活。

    已休息好了的玉狮浑然不知新主人的满腹愁肠,意气风发地“哕”了一声,撒开四蹄便往前飞驰而去。

    玉狮虽抵不过当世无双的乌骓,却也是日行千里、迅疾如风的难得良骏。

    吕布只绷着脸,稍出了会儿神,就看着这咸阳城门近在眼前了。

    玉狮雄赳赳、气昂昂地载着满身黑气的新主人,好似熟门熟路地穿梭于街道之间,不过片刻,便抵达了秦宫。

    此时楚军上下,基本已无人认不得吕布这号深得项王信重的奇士了,见是之前随项王出征的吕布归来,连盘问的步略都径直省去,直接开启宫门,予以放行。

    吕布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临时重做议事用的宫殿,一脸苦大仇深地下了马,梗着脖子行入其中。

    不出意料,大门一被推开,他一眼便看到里头已乌泱泱地坐满了人,皆是头戴高冠,身着行动费事的宽袍大袖的幕僚。

    吕布显是来得最迟的,也是身形与寻常士人的清瘦截然不同、高大威武不逊于项羽的,更是最叫幕僚们深感惊奇、是帐中除身为血亲的项伯以外、得以屡次改变项羽已然做出决定的唯一一人。

    项羽神色漠然地居于主位,瞥见吕布入内,轻轻点头,身后执戟韩信便瞬间会意,将他贤弟仍是领到了原本只属于左尹项伯的位置上。

    吕布不着痕迹地环视一周,竟未发现项伯踪影,不禁挑了挑眉,却未多做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