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尘仆仆的第五君瑶开着车一路飞驰而来,再次见到万伊时,是在王导的镜头下里。万伊套着一身古旧的寿衣,安静地躺在一口薄棺中。

    第五君瑶望着镜头里了无生机的万伊,有些心疼、不满,她冲着王导难得情绪波动起来:“怎么能让艺人躺在棺材里呢!”

    王导则是满脸热切地盯着镜头,兴致昂扬地对第五君瑶点点头,然后见怪不怪道:“只有亲身体会,才能进入戏里,这没什么的,小顾啊,你这可有些不淡定了啊。”说着他指挥镜头拉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林夏眉头紧皱,站在第五君瑶身边低声道:“是万伊自己要求的,王导自然乐见其成。”

    第五君瑶有些不满,却不能打扰拍摄进度,在一旁候场的姬禹见到第五君瑶愣了愣神,她现在满脸焦急和担忧,倒像是在担心万伊,难道自己之前猜错了?再细看第五君瑶一身西装,又有些疑惑,这真的是一个普通的手语指导老师吗?

    第五君瑶却没心思管别人的想法,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棺材里的万伊,直到白事知宾高唱一声后,笨重的棺盖缓缓盖下……

    第五君瑶忍不住朝前迈出一步,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万伊真的要离开……,待听到“卡”的一声后,第五君瑶再也忍不住,快去跑上去,将那棺盖推开。

    入手后的轻盈感,让她意识到这是在拍戏,然而内心的惶恐并没有减少多少,因为万伊依然紧紧地躺在里面,遮着她面部的白布许久都没有起伏。

    第五君瑶双手有些颤抖,将白布掀开,万伊如同睡着了一样,第五君瑶明知道是假的,却忍不住缓缓将手探到万伊的鼻下……

    还好,狂跳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她轻轻摸了摸万伊的脸颊,语气柔和道:“万伊,起来了。”

    棺内的万伊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她像是抽离了这副身体,虚妄地漂在人群中,看着一群人忙忙碌碌地收拾场景,看着面色冷凝的林夏,站在几步开外,看着王导兴致勃勃地指着镜头张张合合说着什么,看着另一边早已备好的“新郎”的棺材,甚至看到装扮好了的姬禹面色沉痛地望着前方,唯独……唯独没有看到第五君瑶。

    但是在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喊声,万伊觉得有一种不甘拉扯着她,只一瞬她又回到了那副沉重的躯壳中,那温柔的声音也更真实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羞于面对的第五君瑶正满脸关切地望着自己。万伊扯了扯嘴,实在挤不出笑来,扶着棺沿坐起,自顾起身,对第五君瑶视而不见。

    有些人,她大概是爱不起的。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要打扰对方吧。

    躺在薄板上,身体有些酸疼,万伊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跨出棺材,王导见万伊出来,满意地招呼她道:“不错,最后一场戏圆满完成,别急着走,咱们今晚还有杀青宴呢。”

    万伊有些恍惚,勉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并未离开,就着片场的小椅子坐下,定定地望着台上的姬禹,准确来说应该是戏里的李建邦。

    被无视彻底的第五君瑶有些错愕,万伊睁开眼时,分明是看到自己的,可那一眼中无喜无悲,像是看着一团空气似的,偏生自己去扶她时,对方躲开了自己的搀扶,现在竟然一脸余情未了地看着拍摄中的姬禹。

    她意识到万伊的状态恐怕比林夏说的还严重。

    第五君瑶有些急,紧走几步站在万伊身边想要开口询问,却看对方神色恹恹,心下又一阵心疼。涌到嘴边的话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她搬了个椅子,坐在万伊身边。

    既然说不出来,那就陪着她。

    然而,看似平静的万伊,此时内心水火交融,脑海里刘招娣拼命地招呼她去找寻姬禹的身影,然而身边无处不在的冷香让她的心神无法专注,搅得她脑袋一抽一抽的生疼。

    “你,你可以走开吗?”终究被身边的人影响了情绪,万伊有些失控,垂眸对第五君瑶说。

    听到让自己走开,第五君瑶皱了皱眉,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一声不吭,一点都解决不了问题。她嗯了一声,然后一把抓住万伊的胳膊,冲着林夏道:“我带她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