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是百家的,温童识得logo。

    珐琅表盘笼着三只天堂鸟,表带是茜素红的磨砂皮。圈在腕上倒也合衬,表型与色泽都挺抬人。

    她脚像困在云絮里,被兜了一头水般地晕眩。

    外头兵荒马乱的背景音里,赵聿生近距离研判她表情,又挑根示指穿入表带,掂了掂,“扎实得很,再不容易掉了。就是不晓得脑仁扎不扎实,脑仁丢了就真没处找了。”

    温童没理他促狭,“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她心脏卜咚地,像给鼓槌不住地擂响。也臊热了皮肤,温童有时顶恨自己不争气的体质,拎不清该怪交感神经还是毛细血管,又或者就该完全归咎于这个人。

    “赵总还是别跟我有太多流水来往,”她急急抽手脱表,“一旦瓜葛上钱,事情就复杂了。”

    高处见低处,赵聿生能显微温童红透的耳缘,也没强人所难,就紧她摘下表,即刻物归原主他手里。

    “这话说得也是迂回。不过我倒想问,我们之间除了瓜葛钱还能瓜葛什么?”他低头将她整张脸相一遍,再浮开些眼睑,以眼神催促她,尤为挖苦的口吻。

    “不可以扯上钱,更不该扯上旁的……因为会很麻烦。”

    倘若她只是寻常小职员,傍上老板就是攀附,是招唾沫的。下场详情可参照小左;

    现实虽不然,但情况却庞杂得多。在父亲与赵聿生的立场之间,她注定顾此就要失彼。

    偏这两个男人于她而言都不那么打紧,那她为何要拘泥进去?

    索性两头都别沾太多,走一步望一步。

    回头崩盘闹穿的话,她还能将自己择干净,落得个双手清爽。王不见王里最易全身而退的,只有马前卒、理中客。

    何溪说站错队最可怕,温童干脆二者皆不站。

    相与久了,她对赵聿生的路数也就门清了,他惹她兴许就光盯温这个姓氏来的。他想踩她尾巴,间接即能捏住温沪远的要害,

    想借她爬上老恩师的面上糟践对方。

    某人旁观她良久跑神,然后,一记响指挣她回来。

    温童瞬间回神的时候,他慢吞吞地拿手指给表带缠结。面对她惊咋的、不知第多少回着他道儿的反应,赵聿生没忍住笑,笑完又斜眼她,“真不要还是欲擒故纵?”

    “真不要。”

    “我原以为,你是嫌我送的东西不干净。”

    ……他还记着这茬,温童何其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