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茨木,“田中”看上去一点也不反感他的性子,反而十分欣赏地说到:“有些事早晚会有结果,你倒不如像他一样痛快些。”

    “本大爷自有行事的节奏。”酒吞冷峻的眸光几不可见地闪过一抹柔色,话锋微转,“不过他真的要走到那个终点的话,本大爷自会陪他。”

    “田中”仿佛从这句话里嗅到了转机,不死心地再次探问酒吞:“所以你我那件事呢?”

    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犹疑,酒吞仍用不可动摇的口吻平静地陈述他的态度:

    “本大爷说了,还没到时候。”

    “算了。”“田中”干脆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却忽然想起什么,眼中狡猾地浮现一抹笑意,“不过你可想好了,如果纵着他对暴君墓刨根究底,你就等同于答应我了。”

    酒吞闻言,半是惊讶半是意料之中地觑起眼睛:“果然,那座古墓里的东西跟你有关?”

    “众生变成的东西自然只跟他们自己有关。”“田中”故意不置可否,“不过你应该也听说过,传闻里的‘尸王’身上总会有一样‘死物’帮助它活着,名叫‘尸丹’。”

    他全部的答案都藏在这句话里。

    尸丹。把这个名词跟“蛊元”并列一处,任谁都不可能不作联想。

    “本大爷前一阵刚巧陪他拿回来一样东西,也不确定是不是跟你有关,”酒吞索性把这件事也如实告诉了“田中”,“那东西的原主养了它挺久,管它叫‘蛊元’。”

    一如酒吞所料,“田中”的脸色变了。

    幽蓝的目光闪烁着,刻意回避酒吞的视线,逐渐黯淡下来。从它传递的情绪里面里面,酒吞看见的是一个“种子”步入穷途末路的无措。

    酒吞不由叹了口气:“说了半天,你自己所求的事你果然还没做好准备,墟。”

    “我是走投无路,才会向你提出非分之请。现在看来,是有人想我的最后一程再快一点了。”被酒吞称为“墟”的“种子”透过田中的身份自嘲地哑笑。

    流淌着自由意识的暗蓝光晕里不见分毫痛快,只有一种舍弃抗争的苍凉。

    “尸丹。蛊元。除此之外还剩几个?等这些全都落进世人手里,我也差不多就剩灰飞烟灭了……鬼王,看样子那件事你不答应也不行。这些东西,你难道会任由它们落进别人手里么?”

    “墟”对酒吞提了一千多年的非分之请,不是别的,正是让他吞噬自己。

    昔年,酒吞与祂相识是在离开伊吹山寺以后,彼时祂利用的身份是大江山的“山岳神”。流落鬼道的神子一眼就认出,这山岳神其实是个残损的“种子”。

    山岳神败于鬼王之手,没有恼羞成怒,没有恨意,却只讶异于一件细枝末节的小事:

    “你竟然……把你的力量附在佛咒之上?”

    无尽之地的多数“种子”都是绕着佛门走的。佛门聚集了世间最刨根究底的众生,“种子”们并不喜欢被洞察,可这群偏执的凡夫俗子靠着一意孤行的顺藤摸瓜,竟几乎推测出了无尽之地的玄机。

    他眼前的神子却是一个例外:“本大爷觉得他们话没说错。‘诸行无常,诸法空相’,这见解跟本大爷多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