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坐在靠走道的座位上，艾阳生发现，这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相貌清秀，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比自己成熟多了。
而且这个人皮肤红润，双眼有神，是个活生生的人。很明显和车厢内其他的乘客不一样。
“你刚才做的不错，记住，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他们已经死了。”少年低声说道，“还有，逃是别想逃的，不要白费力气了。”
艾阳生挪到空位上，和少年交谈起来。少年说自己叫陈骞，刚从基础学校毕业，因为成绩优秀，被灾前文明研究所录取，他搭乘长途客车前往帝都，没想到居然踏进了这辆鬼车。
“我上车时间比你长，总结出了不少规律，如果不采取行动，我们就会和那些人一样，死在这里。”陈骞说，“我们必须反击，我们要找到源头，消灭它们，然后才能离开这辆车。”
“我还是觉得，走为上策。”艾阳生却不赞同。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既然陈骞和自己一样是活生生的人类，那么便不存在危险。
他弯下腰，绕过陈骞，“我先走了，祝你好运。”
等自己出去后，再报警，想办法解救陈骞。
艾阳生的头刚冒出走廊，就猛然发力加速，大步流星跨到驾驶员身后的窗户边，然后单手撑住窗框，往外一跃。
下一秒，刚才跳窗出去的艾阳生又出现在了车厢的地板上。
第一排的乘客齐刷刷起身，嗷嗷怪叫，弯下腰杆，伸出双手朝艾阳生抓来。艾阳生看着他们腐烂的面孔，又黑又长的指甲，吓得连滚带爬，飞快的往回跑。
还好他坐在第二排，陈骞又颇为配合的侧身让座，他这才没有被抓到。
眼见艾阳生回到自己的位置，第一排躁动的乘客怨毒的看了他一眼，不甘心的坐下，车厢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车辆行驶途中，请各位乘客注意安全，不要跳窗。”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驾驶员说话了，他的声音嘶哑，就像粉笔划过黑板一样，让人发毛。
话音刚落，车窗外明媚秀丽的风格陡然变成了漆黑一片。车厢顶部的灯光亮起，冷白惨淡的光晕让艾阳生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艾阳生看见，驾驶员整个头颅向后旋转180度，直直的盯着自己，“尤其是这位乘客，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借着车灯微弱的光芒，艾阳生清楚的看到，驾驶员的脸是毫无血色的一片苍白，嘴唇却是鲜艳欲滴的正红色。他的脸颊两侧画着两坨粉红色的红晕。他的眉毛又弯又粗，像两条黑色的毛毛虫，鼻子和眼睛也是黑黑的，他的五官和红晕都泛着油墨的光彩。
这是个假人，一个用白纸做成的人。
艾阳生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好在驾驶员很快就转过头去，继续开车。
陈骞嘲讽道，“我早说过，出不去的，你还不信。”
“现在信了。”艾阳生闷闷道，“那个开车的司机，就是源头吧。”
在众多的死人中混入了一个纸人，还是驾驶员，怎么看怎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