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咣当的一声，一阵冷风堪堪扇了满脸，陆允反手锁上了房门，甚至不给他留一点眼神。
而顾钲一人坐门外的走廊边，好长一段时间没缓能缓过劲头。直到脸部与后颈传来灼烧般的痛感，他这才咬牙切齿地支起身体，双手亦在瞬间紧紧攥握成拳。
次日上午阳光正好。往后几天进入清明雨季，所以周慕虹不得不把重要的几场戏提前，赶在最后一周的晴天完成拍摄进度，避免部分外景受到天气影响而无限延期。
正因如此，近期的时间安排也显得尤为紧迫。
顾钲破天荒没拖后腿，头天晚上挨一顿毒打，第二天还是赶来剧组露了脸。虽然表面看起来毫无异常，但做造型的时候化妆师摸到他硬邦邦的额头，忍不住问：“这怎么回事儿啊，好像有点肿了。”
顾钲平时最好面子，当然不会说是给人打的。支支吾吾含糊半天，最后只说不小心撞的，让人家多上点妆来遮一遮。
殊不知这还只是最轻的伤，大部分是给门板磕肿的——陆允既知轻重又颇为心机，专只挑那种看不见的地方抽，出手起来根本不留痕迹。
顾钲刚挨几下还不觉得，直到今早睡一觉醒了，后颈那一带就像针扎似的尖锐，尤其后来戴头套的时候，那叫一个疼啊……简直跟被开水烫过一样，扯得整个头皮都发麻。
至于陆允本人呢？他就跟没事人一样，照例穿着那身轻飘飘的素衣，坐躺椅里念他的台词，时不时跟姜溪他们说笑两句，全无昨日那般狰狞凶狠之态。
顾钲隔老远看着，只感觉一口气闷在胸前，一时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死活憋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直到微偏过头时，看向不远处的某样东西……目光不露声色地沉了下去。
今天的外景场地远在影视城外，来回将近三小时的车程，是剧组多次踩点挑选而来的山区马场——位置离他们住的地方相对较近，交通也还算方便。
古装剧中策马奔腾的场景必不可缺，尤其周慕虹的剧本还是战乱背景，男女主人公骑马的剧情占据相当大的比重，而且有一部分重要镜头没办法用到替身。
姜溪他们不缺经验，早年为拍戏什么都练，普通马术根本不在话下；倒可怜了旁边一脸苦相的陆允，他以前也不是完全没接触——就是运动神经不太发达，骑马完全不在他的控制范围。
所以大伙一番商议过后，最终给陆允挑来全马场脾气最好、最温顺的一匹老马，由工作人员全程领着他慢悠悠地骑，等到完全适应才敢松手，但还是只敢在平地上来回打转。
当时其他人骑着马路过，看陆允那边堪比蜗牛慢爬，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其中笑最狠的就是姜溪，她捂着脸道：“陆允你真的太娇弱了哈哈哈哈……”
而顾钲在另一头看着，不由嗤之以鼻道：“……这他妈就叫娇弱了？”
顾钲和他们所有人都不同。平时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厮混，没少带着妹子往马场上疯玩，现如今对这一套早已熟能生巧。
他的骑马技术虽算不上高超，但搭配一袭齐整的铠甲披风，手里缰绳轻松一拉，熟练地往周围空跑上一圈，倒有那么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尤其跟对面慢吞吞的陆允对比起来，那就是典型的一个天一个地。
连周慕虹都有点看不下去，他喊来好几个工作人员，让他们赶紧带着陆允多跑几圈。
这时顾钲一扯缰绳，终于跟着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