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忙来了,家里的杂事比较多,连着好几天,宁惜都没忙过来,腾出时间去镇上摆地摊儿赚零花钱了。

    这天早上,她刚往炉上烧了壶浓茶,就望到柴房的破窗子外,老父亲正一手扶着土墙,一手抵着后腰,佝偻着脊背,面色沉沉。

    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奔出去扶他:“爹,你怎么了?”

    宁万海紧紧皱眉,抬头看到是自己的大女儿,连连摆头摆手,示意没事,却痛得没法亲口说明。

    见情形如此严重,宁惜赶紧大声喊着堂屋里的小妹:“萌萌,快把椅子搬出来,爹站不稳了。”

    “快点!”

    她边喊,边慢慢扶着宁万海小步移动:“来,爹我们进屋休息一下。”

    总算折腾老人到椅子上躺好,宁惜的脸色却依旧凝重,蹲在木椅旁边,轻声询问:“爹,好些了嘛。”

    宁万海苍白地点了点头,不想两个女儿为他担心,宽慰道:“丫头没事儿,爹这是老毛病了。”

    “爹腰上有旧疾,为什么不早说呢?”

    宁惜语气严肃,气恼这老年人一得病不肯就医,反而硬捱的习惯。

    他老爹歉意笑笑,沙哑道:“没事儿,捱一阵就好,它犯就犯一会儿。”

    “糊涂。病是能拖延的吗?”宁惜大声一喊,身旁的宁萌都吓了一跳。

    “爹,你等会。我去找郎中给你看病……”

    她腾的起身,却被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抓住。

    回头一看,老父亲眼中点点泪光,心疼地说:“丫头啊,爹老了不中用,就别花那冤枉钱治病了,好歹攒点儿,留着给你姐妹俩做嫁妆啊……”

    心中一股心酸的感动,宁惜突然觉得鼻头酸涩:善良的穷人能有多可怜呢?辛苦劳作一辈子,一天清福没享,还熬得一身病痛。

    “爹!都什么时候了,那点钱能有你的身体重要吗?”

    她苦口婆心地劝着,回身又紧紧握着他苍老的手掌。

    “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拖太久了,治不好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去治?”

    宁惜不忍心他这样自暴自弃,埋汰年纪。

    宁万海犹豫了一下,遂才开始讲述这顽疾的由来:当初被征去徭役,有天下了雨,山坡湿滑,众人开山凿石的时候,一把小心就滚落了大批碎石下来,刚好也砸到了宁万海,自那时留下的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