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衣想到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靠着原始的冲动,离谢棠越来越近,鼻尖相抵,气息混乱。或许她不如谢棠聪慧,但她是个合格的学习者,学什么都很快,不然在学院也不会排名遥遥领先。

    可是哪怕最高级的模仿者仍旧缺少灵魂,他们的灵魂被剥夺了自由,限制在那一亩三分地里。等到真正观看到世界之大,才惊觉以前的自己只是井底之蛙。

    谢棠是乔衣的引路人,是她的灯塔,带她看见了更大的“世界”。

    一个灵魂才能召唤另一个灵魂。

    乔衣隐约明白了谢棠想告诉她的种种。人为什么要戴上手环?牲畜才会戴这种东西,就像金池巷随处可见的被链子栓住的牲畜。她的城市生病了,整个城市的人毫无知觉,还继续维持着这样的病态。

    乔衣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她想亲吻谢棠,却分不清是出于什么原因,以往她会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大家都这样,亲近自己的伴侣。乔衣很听话,听学院老师的话,听父母的话,听市长的话。因为听话,她活得很好。

    现在她找不到自己听话的意义了。她忍不住想象,如果她不再“听话”,锦官城的人会怎样对她。就像她的哥哥乔启,她那优秀、勇敢而心地善良的哥哥,从未伤害过别人,仅仅因为逃婚,便成了四处流亡的罪人。为什么会这样?

    “教教我,谢棠。”乔衣停下来,不知所措地问道,“我该怎么办?”

    谢棠仰着脖子,听见乔衣的询问,有种想要彻底缴械投降的感觉。这个人真是……很擅长搅乱人心,又让她无法苛责,只能认命。

    谢棠的目光柔软下来,手伸进乔衣的头发,慢慢地揉她的头发,又下挪揉着她的后颈。这对乔衣来说是种很管用的安抚。谢棠先用鼻尖碰了碰乔衣的唇,接着嘴唇轻轻点在她的唇上,软软嫩嫩的口感,她开始辗转、流连。

    她舍不得离开,一下又一下,细腻温柔。

    谢棠想,她确实喜欢上了乔衣这个笨蛋,笨蛋还不知道。

    可这个笨蛋又好到让人很难不喜欢。

    从十四岁开始,谢棠不断地在制定计划,她需要在极短的时间里成长,哪怕是偃苗助长也在所不惜。这些计划周密大胆,层层递进。唯独没有哪条计划算进了爱情,乔衣是在她计划中偶然出现的意外,是她没有意料到的事件。

    事实上谢棠很早就见过乔启,在她和乔衣结婚后的一天。乔启并没有成功离开锦官城,那个叫做林谙的平民出城后不久就被异化生物咬中,行动困难,乔启就带着林谙偷偷回到了锦官城。

    乔启原是想找乔衣帮忙,遇到的却是和自己有过婚约,后来又和乔衣结婚的谢棠。

    谢棠冷眼看着乔启,佯装不悦:“你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一团糟,现在又想拖亲妹妹下水?她可以帮你,但若是被检察院的人发现她包庇你们,不仅是她,连我也会受牵连。”

    乔启垂着头,这位曾经的学院骄子,如今变得沧桑不少。离开学院和锦官城的他一无所有,没能保护好心爱的人,现在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我……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不会再来找她。”乔启转过身,黯然离开。

    谢棠在他身后开口道:“我可以给你外伤药,前段时间我受了很重的外伤,即使开药也不会被怀疑。”

    乔启猛然回头,眼里燃起希望:“你真的愿意帮我?”

    谢棠颔首,“但有个条件,替我偷个东西,带上那个东西前往南区的黑市。”

    乔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