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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洲八千零一界,宁时亭十七岁。

    晴王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细雨微风,仙童排成两列等在院前,人人手里都撑着一把纸伞,为进府的人撑出一条干爽的路来。

    “都仔细点,公子不喜欢别人碰他。洗漱用具、里外出行,都要用专用的器具;王爷也说了,公子是恩公,以后在府里掌事的。懂了吗?”

    说话的是个小仙童。

    男孩子,皮肤白润,长得很秀气。一身墨绿色的仙袍裹得层层叠叠,一丝不苟,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年龄小,却透出一种带着稚气的一丝不苟来,动辄还会瞪圆眼睛瞪人家。

    告诫过家仆之后,听书才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银丝手帕,叠成长方块儿,郑重地搭在手边。

    “公子下车吧,外面冷,还在下雨,您小心地滑。”

    帘子被撩开,宁时亭隔着一方巾帕,伸手握住听书指尖。

    听书才十二岁,身量也算不上很高,要踮脚才能托住他的手。宁时亭就微微俯身,迁就着他,一起下了车。

    天青画白底的伞罩上头顶,听书仰脸看过去。

    十七岁的年轻人一身繁复华丽的红衣,初秋的天气里,还带着披风,畏寒似的。

    这颜色鲜,更衬得他皮肤白。

    金冠和珠玉坠成薄网,挡住宁时亭一半侧脸,他抬眼只能看见他的下颌,白皙精巧,好看得不像真人。

    小雨中雾气重,天也快暗了。

    名为听书的小仙童努力去看,也只能看见珠玉纱罩之下的那双眼睛,淡而温柔,垂眼看过来,影影绰绰的。高冠之后的银发散落下来,带着非常浅的蓝。

    “回房吗,公子?”听书问他,“王爷说,一切都按王妃嫁进来的规格办。但是王爷突然要上战场,世子腿脚不便,送亲、迎亲都要委屈您。但是听书在这里,必不叫您受委屈。”

    那双眼睛弯起来,宁时亭在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听书说:“不会和以前一样拖公子后腿的。若不是公子您在战场上捡回我,我也没有办法在今日见到公子,也没有机会服侍公子了。”

    小娃娃严肃地举高伞,尽力为他撑着。

    宁时亭伸手接过伞,另一只手仍然隔着银帕握着他的手,说:“走吧,先不回去,我们四处转转。”

    “今天是公子大喜的日子,公子不想先去婚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