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生有一种直觉,那儿隐约中有个人影子。

    也在看她。

    “除了你,谁还能这样对木沉香?”

    她站起来,方格窗的影子落在裙摆之上,竹林里风声飘乎,忽有一声寒鸦鸣声,羽毛从空中落下。

    纪素仪身上微微有光亮起,身影显现,元神无比柔和,是以看着俞秋生时声音也不如以往冷硬。

    他是梦里那副样子,微挑的眼尾压不住身上的寒意。

    “说错了话,就该受些惩罚。”

    俞秋生皱眉,再见他的样子显然无比之厌恶。

    若是头一回见,兴许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可这么几年过去,纪素仪的所作所为已然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他从不是个好人,乖张狠戾,不懂何谓善。

    木沉香遇上他,自己遇上他,都是命中注定的劫难。

    “木沉香何时说错话,你就是那般,敢做不敢认?你便是在世人跟前伪装的再好,可当初做过的一切伤天害理之事天道里都记着,你根本抹杀不去。”俞秋生眼睛里布满血丝,说话之声起伏不大,这一日委实过于伤心,嗓子哑了。

    她那样子,像是即将要落入陷阱里的动物,一面察觉出了危险,一面却又无路可走,佯装作一只纸老虎。

    “说完了?”

    他走出角落阴影,身上沐浴着月光,空灵的像是画里走出的一抹仙迹。

    纪素仪有多脏,俞秋生明白的一清二楚。

    早先若是会为他的皮囊所迷惑,可往后种种发生她甚至悔恨自己曾经卑躬屈膝求他。

    他哪里有心?

    纪素仪掸了掸衣袍,难得笑了,眼眸沉沉,对她缓缓道:“你才知道这些么?天真,若是一时惹恼了我,害了木沉香性命,届时你岂不是悔恨中度过余生?”

    俞秋生被他这等无耻之话震惊了。

    生杀予夺的权利在纪素仪手上,如今他却说自己害木沉香,分明是他自己不愿意让木沉香好过,到头来给她压力。

    俞秋生怒极而笑,指着他问:“你这般无耻,怎么不去死?”

    她退到木沉香跟前,心里格外的难过,只消他站在这儿,俞秋生就知道今夜不会太平。

    纪素仪说:“你离他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