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节已是深秋,天候渐寒。

    距离酉时还有半个时辰。

    位在东市旁的平康坊是京城最知名的风月场所,光是大大小小的妓院便有三十多家聚集在此,只要走进坊门便是一间又一间两层楼建筑物、一排又一排红灯笼,再搭配漆成红sE的窗框、红sE木门,在夜晚的光线下透着风情万种的朦胧美,酉时一到便可见各家姑娘凭栏而坐,任君挑选,不过想要进入里头消费,得要出身够好,要不荷包够深才行。

    朱茵不是第一次走进花街柳巷,过去就经常跟着外祖母和阿娘到这种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帮妓nV们治病,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可京城不愧是京城,b起其他地方就是显得高雅,少了俗不可耐的气质,来到平康坊,远远地就看到青奴站在坊门踱着步子,因为未到酉时之前外人是进不去的,需要有熟识的人带路才能放行。

    「青奴!」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上回是在李融位在永乐坊的住处,在他的引荐之下双方正式打了个照面,明明是个十七岁的姑娘家,却学男人梳起髻、穿短褐,不过因为在个头上天生就b一般nV子来得高,虽然有双好看的丹凤眼,但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英气,这种打扮倒是意外的适合。

    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青奴见到她赶紧招手,「不是要你早点来吗?我可还有很多事要忙─快跟我走!」

    「因为准备一些物品来晚了─」朱茵身上还背了药箱,不由分说的跟在对方後头进了坊门,负责守门的武侯大叔拿了好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确定今晚他真的会来?」

    青奴回头哼了哼,「他已经派人来打过招呼,说今晚要在「十美阁」享受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滋味,老早就从其他楼子的姐妹口中听说定国公世子的种种劣行,只要说到要去服侍他无不倒退三步,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假货,这种畜生早就该被千刀万剐了。」

    「这一天我也等很久了。」今晚非要做个了断不可。

    走了一小段路,青奴又拐进一条弯弯曲曲的窄巷,里头宛如迷g0ng般,朱茵记下地形,免得下回迷路了。

    「这儿就是「十美阁」的後门,先到我屋里坐一下─」她拉着朱茵的小手就往门内走进去。

    因为尚未开门营生,楼子里的花娘都在房内梳妆打扮,这些妓nV共分两种,有姿sE又有才华的自然可以当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可惜毕竟只有少数,绝大部份还是得出卖灵r0U为生,任由上门的p客蹂躏贱踏,朱茵可以听见笑声、哭声交杂其间,不论是强颜欢笑还是自艾自怜,只要踏进这种地方就别想过一天好日子,更别说离开了。

    「呜哇─让我Si吧─」

    一声nV子的惨叫让朱茵停下脚步。「发生什麽事了?」

    青奴虽然早已见怪不怪,g这一行的心情不好是常有的事,但是哭完、叫完还是要接客,否则就得受皮r0U之苦,或是被关起来饿上几天,但终究还是於心不忍,推门问道。「玉霞姐怎麽了?」

    「玉霞她─她─」跟她同房的小红哽咽地回道。「她下面那儿一片cHa0红,还生了许多小疹子─」

    一听,青奴便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玉霞虚软无力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我不要活了─反正最後也是Si─我不想Si得那麽痛苦啊─」

    得了花柳病的惨状她们可是亲眼见识过好几回,根本是生不如Si,小红也跟着掩面啜泣起来,同情玉霞,也害怕下一个轮到自己了。

    见两人哭成一团,青奴用力拍了下桌子,「不要哭了!要哭也得等确定染病之後再哭,我这就去找阿娘过来,要她马上找人去请杨大夫过来。」这儿的「阿娘」指的是妓院里的老鸨,楼子里的花娘都是如此称呼。

    青奴说完就要出去。

    「没用的─杨大夫只肯帮来楼子寻欢作乐的客人看病,根本不管我们这种nV人的Si活─呜呜─乾脆给我一条绳子算了─」玉霞顿时哭得呼天抢地,只要染上花柳病就等於得了不治之症,除了等Si没有其他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