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房山客路天水遥
十年光阴，说短不长。对神来说不算什么，对某些人来说是插曲亦或是片段。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生。可毕竟十年过去了，再惊心动魄的往事都成为刻在骨子里的落寞。
此间天雨飘飘洒洒，门外淅淅沥沥。路上的你还行走匆忙？雨中的呼吸都沉重。凡你所见皆黯然失色。这夜太凉，抬眼是狼烟。
世人慌慌张张只图碎银几两，我从未想过偏就是这碎银几两，染了少年沧桑。我曾是一国贵胄，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落。也许是为了那碎银几两，我辗转他乡。异国风景，不过是转换了名字罢了。一样的战火飞扬。这一阵秋雨，带来了秋天特有的凉。听说这里曾是公子柳行舟的故国，他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陨落。你见过红色的柳絮吗？花罢成絮，因风飞扬。我来自房山，你可以叫我亦安。我从小便离开了故国，只是留恋冰洲红色的柳絮，未曾见过的总是叫人怀念。习惯了四海为家倒也乐于平庸。不曾想这一停留此生再无平庸。
那日，我见到了一个人。她踏着风雪而来。一袭红衣分外惹眼。
“天寒手凉，不知可否向公子讨一杯水酒”
“酒性太烈，怕姑娘经受不住”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丹唇未起。而后抓了一把红色的雪，放入炉中。那是红色的柳絮，只一眼，我便认定了。
“今日喝了公子的酒，来日再报。公子腰间之物不俗，莫要轻易示人”
我腰间之物？一颗廉价的不能廉价的珠子？一俯一仰之间已不见了姑娘踪影。炉里的水还沸着，黄色的炉子，红色的炉火。看不见颜色的水。她会是谁呢？母亲留给我的珠子有什么不同吗？一连数月，风平浪静。我也将玄珠之事抛之脑后，偶尔听闻玳瑁王要出巡，不日到达冰洲。天子出巡，这一路一定不会太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本决定关闭府门不再出游，奈何红色柳絮，撞上了天子车架，不只是喜是忧。我在“雪”地里拿起第一片柳絮抬眼便是黑压压的一片。说是旌旗蔽空也不夸张，日光下兵器映射出的光芒并不刺眼，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叹了口气，
“君不见古来白骨无人收，君不知来日毁于所爱”
和我一样的闲人倒是不多也有两个，他们一个轻狂一个稳重。留下几句话，
“若来日我与他一战，必能取而代之”
“男儿生于天地间，理当如此”
“兄长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有”
不知怎么，锣鼓声声的仪仗未听清，他们的话却格外清晰。折断的戟切断了绑着玄珠的绳子，两相碰撞玄珠竟飞了出去，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一头栽在了“雪”地里。
“别出声”
那声音很沙哑，嗓音压得极低。我听得出他的内功深不可测。不远处的天子车架刀光剑影不断，一汪鲜血喷涌而来。一只有些无力的手挡在了我的眼前，我听到了血与肌肤接触的声音。
“在坚持一会，很快就会好的”
这次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到了傍晚我们才敢露面，看来是一场恶战。救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说话的那两个人。肉眼看来他们年岁相差很大，一个乳臭未干一个为老不尊。
“过了今天你便逃命去吧，我刚刚救了你，怎么也要收点报酬吧！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没钱的”
“刚才若不是你们捣乱，我怎么会这么狼狈，还弄丢了心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