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潇很快知道了答案。

    第二天一早,皇上召平南王、顾长平和叶雨潇入宫,御书房觐见。

    御书房里除了皇上,还有鲁王章诚轩,以及当日随军的太医代表,潘御医的侄子,潘吏目。

    这是要当着皇上的面打官司了么?叶雨潇暗忖着,跟着平南王和顾长平行过礼,站到了右侧下首。

    皇上的目光一一扫过平南王和章诚轩:“你们都是消息灵通之人,今日朕为何召见你们,想必你们已经知道缘由了。”

    这话可不是什么好的开场白,叶雨潇心里咯噔一下,偷眼朝对面望去,果见平南王和章诚轩的神色齐齐一变。

    皇上继续说道:“潘吏目昨日上奏,称在南疆时,明明夜色深重,太医们疲惫不堪,正在休息,叶大小姐却强行将他们叫醒,强迫他们去医治伤兵。顾二公子甚至不惜以剑相逼。叶氏,你来告诉朕,此事可属实?”

    事的确是这么个事,但如此组织语言,味道就全变了。潘吏目写折子的水平,可比他的医术高明多了。叶雨潇躬身开口,断然否认:“妾身从未想过要强迫太医们深夜开工,是他们白天的活儿没干完,妾身才催着他们起床补上的。”

    章诚轩留意听着,松了口气。他知道叶雨潇是个直脾气,生怕她一开口就先把事儿认下来,落入了圈套。这会儿看来,她还是有些机灵劲儿的,并不是一味横冲直撞。

    “如此看来,你是没有错的?”皇上声音低沉,辨不清喜怒,“潘吏目,你以为如何?”

    潘吏目拱手道:“皇上,臣等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做事效率低下实属正常。是叶大小姐吹毛求疵,要求太高。”

    “你们各执一词,让朕如何决断?”皇上缓缓道,“不过朕以为,用人目光得放长远,急功近利,累坏了太医,后面的伤员谁来医治?”

    昨日平南王和章诚轩的猜测竟都变成了事实?皇上果然是偏心的?叶雨潇一时愤慨,道:“皇上,事实证明,太医们并未累坏,随后数天,直至战胜,救治伤兵的成果喜人。”

    “你怎知他们没有累坏?”皇上的脸色忽地一沉,“尤御医被打三十军棍后,直至今日尚未完全康复。昨日皇后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向负责此病的尤御医却卧床不起,无法为皇后医治,以至于耽误了皇后病情。倘若皇后有个三长两短,这罪责,你们谁担当得起?!”

    好一个皇后,真不愧是在深宫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一个旧病复发,就把自己和这件事串联在了一起,妥妥地把皇上的心给拽偏了。叶雨潇由衷地暗道了一声佩服。

    平南王早料到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倒是一点儿没觉得意外,当即迈出一步,打算先自认一个管教子孙不力的罪名。

    章诚轩与平南王同时迈出,打算把三十军棍的罪责全揽在自己身上。

    这时,叶雨潇却抢先道:“皇上,皇后病情如何?妾身愿为皇后诊治。”

    皇上静静地打量叶雨潇,似想起了她接连几次展现的高超医术,神色有所缓和:“你竟连心悸都能医?”

    平南王、章诚轩和顾长平心头一松,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若皇上真愿意让叶雨潇为皇后治病,今儿无论有多大的事儿,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但正在这时,忽闻内侍传报:“皇后驾到!”

    皇后不是心悸病犯了吗,还能来得这样及时?她是在御书房安插了耳目,眼瞅着就要落败,赶来救场了吧?叶雨潇暗自撇嘴。而平南王等人刚松了一口气的心,登时又提溜起来了。

    皇后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进了御书房。她面色苍白,嘴唇发乌,一只手按在胸前,倒真像是心悸发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