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抱着文件快步跟在自家老板后面，老板一米八多的大个，腿又长又有力，在前面健步如飞，小李险些跟不上，额头冒出了细汗。
老板刚跟股东扯皮完，这会儿余怒未消，又要马不停蹄地赶下一场饭局。
开门，上车，驾驶，小李不敢有半点停顿。
后视镜里的老板抬手松了松领带，将金丝眼镜摘下，先前文质彬彬的气质顿时消失，露出锐利得带着些戾气的眉眼。
两人对视，小李肩膀一僵，不敢再看，老老实实开车。
这会儿接近晚高峰，大桥上必堵，小李便绕进了一条城中村小路。
一开始还好好的，可到一条窄路，忽然有个人挡在路旁。
小李鸣笛，那个人还磨磨蹭蹭地走不动道，时间紧迫，他准备下车理论，却没想到身后的老板比他还快。
贺煦风时隔九年再次看到梁真，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人来了。
他下车，动作不受大脑控制，直接将人的衣领攥起，冷笑：“梁真?老子没看错吧？”
梁真比他矮半个头，清清瘦瘦，像个小鸡仔一样被他拎得踮起脚。
他被迫仰起脸，与贺煦风视线相接的一瞬间，瞳孔猛缩。
“贺……”他干燥的嘴唇嗫嚅着，后面两个字只剩气音。
“怎么，没想到会被我抓着?”贺煦风怒火攻心，手背青筋暴起，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个、骗、子！”
梁真整个身躯都不自觉地发着颤，湿意让他的眼前模糊不堪，时光在倒流，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燥热刺眼的夏天。
嗡嗡、嗡嗡……
“若p或q为假命题，则答案只能在A、C里面选……”
贺煦风腿伸长支到课桌底杠上，百无聊赖地撑着脸，台上老朱在喋喋不休地讲课，在那高亢声音的间隙，还有另一道不被察觉的声音。
嗡嗡、嗡嗡……
贺煦风逐渐被吸引注意力，眼皮一抬，落到他前桌的身上。
梁真，一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穿着过大的校服外套，每天背着沉甸甸的迷彩书包上下学，土得掉渣了。
此时他的姿势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像是全身都内缩绷紧了，好像很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