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因何，睡了许久，前事倒都成了后话。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望见一片夜空，星辰黯淡。
我感觉自己被托在一双手中，手的主人这样说道：“这个有毛的瞧着比那群有毛的气质胜了几筹，姑且当个领袖吧。”
很久很久以后，我回想起这段岁月，依旧百感交织。
我，羽族顶层贵族的血统，成为一群鸡鸭白鹅的领袖，长达整整两百余年。
而这一切，皆拜我师父，一个除了貌美一无是处，在九重天混的不好，被派到下界处理后勤的派务官所赐。
可他从来意识不到残酷的现实和真相。
他自以为自己身居要职，是十分被看重的……
由于这个要职十分清闲，他一闲下来就读书，被书中文化熏陶出一个爱好，就是取名字。
他的锅碗瓢盆都有名字，诸如某个纯色的物件叫婉清，有花纹的叫小斓，深色的叫墨墨，浅色的叫浅儿。
我的名字也是他起的，叫东夜。
他说，某夜是我的初现，就将我以夜为名，而四方东为首，便以东给我冠了个姓。
他还说，我一只彩色的小鸟，用这般气势恢宏的名字，看似不妥，但是吧，这个名字里其实饱含着他对我的厚望，如此，也算妥帖。
某日午后，师父极闲，在树荫下搬了张桌上，摆上一壶茶，一碟瓜子儿，一本无名书，最后还摆上了我，说有些十分重要的话语要好好与我说说。
他翻了好几页书，终于翻到某页，十分认真且严肃的告诉我：“小夜儿，为师近日查阅典籍，终于查到了你的品种。书上言，鹦鹉者，羽毛多色，擅言。想必呢，你就是只鹦鹉，虽然擅言有些不大精准，许是这典籍记载也有些出入，再或许，待你化成人形，就能体现出擅言了。”
我扑腾了两下翅膀，表示根本听不懂他在讲啥。
但师父向来喜爱沉浸在自己的演说中，不可自拔，很难自拔。
他继续说些:“为师的眼光，向来都是及其精准的，我一眼瞧见你，就知道你定是地灵中的佼佼者，虽然数月已过，你还是这个鸟样儿，但我坚信，不出数日，你定能化出人形的。”
在师父每日如自言自语般的絮絮叨叨中，我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他说，远古时期，三界是互不相通的，偶有九重天的神族去往凡界，但凡界之辈，是万万没有能力上得了天界的。凡界的可化形的生物谓仙灵，仙灵本形可为万物，后觉人形最为美丽，皆效仿之。可仙灵虽可化人形，但无人面。
九重天上有处好地方取名千墨阁，阁主名唤聆音，只画山水和四季，他有双妙手，可凭空画物成型。彼时，天地初开，红尘内外皆黑白混沌，他将尘世添了无数色彩光景，极其美丽。
再后来，天界将凡界可化人形的仙灵纳入神藉后，千墨阁开始画脸，聆音鲜少亲自替仙灵画脸，他收了很多徒弟，都由他的弟子画。
师父说，他与聆音有几分拜把子的交情，待我化了人形，就邀聆音亲自给我画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