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害我母后!”魏芝的瞳眸失去了温度,眼角眉梢爬满了戾气,话语几乎从齿缝里挤出来:“说话啊,装什么哑巴!”

    魏梓被她推了一把,后脑勺重重磕在墙上,耳朵里有鸣响的声音,天旋地转的炫目感瞬间涌了上来,身子轻飘飘的如同柳絮,险些昏死过去。定定神后,缓缓扯出诡异森冷的笑意:“第一次看见皇姐想要杀人的表情,还挺有趣。”

    “你是不是有病?”魏芝掐住她的两颊,白嫩的肌肤立即现出青白色,咬紧牙关道:“你和贵妃是不是串通好的?又或者是贵妃借你的手来害我母后?你们还真是一对好母女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伤害至亲。”

    一声不屑的讥笑之后,魏梓眼帘微动,眼含凄厉的光看着她:“我哪来的至亲?”

    “你扯这个做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魏梓不说话,恶狠狠地瞪着她。

    又来了,这种阴骘,带有强烈血腥气的眼神魏芝曾在幼时见过一次。那年她十岁,和魏钰姐弟在花园里玩捉迷藏,为了不让他们轻易找到,自己便往假山上爬,也就是在攀爬的过程中看见年仅六岁的魏梓举起石头拼命砸向一只猫的场景。

    从那天以后,魏芝连续做了几晚的噩梦,不敢再靠近魏梓,并且阻断了母后要将其养在名下的心思。可她不是没有选择,皇后曾做主,后宫几个娘娘任她挑选。

    意想不到的是魏梓选择继续留在赐死自己亲生母亲的高贵妃身边,小小年纪,目光倒是长远,心思如此沉重,对生母的死置若罔闻。因此,几个兄弟姐妹都对她避而远之。

    巧言令色,笑里藏刀的人谁敢深交?

    因着身体里流淌相同的血液,未出阁前,少不了要时常聚集在一起,大家都看的出来,魏梓十分讨得皇后欢心,有时亲热的与亲生母女一般无二。而皇后也非常喜爱这个可爱的三公主,每年送她的生辰礼物都是亲手一针一线缝制的衣物,礼物不在于贵重而在于心意,当时的魏梓真情流露,感激涕零,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如今她的行为大相径庭,不得不叹服演技精妙绝伦,骗取了皇后的一颗慈母心。

    魏芝盯着她的眼睛,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说:“你是不是在记恨我母后当年拒绝将你养在名下一事?”

    似是刺中要害,魏梓抿紧苍白的唇,仍用可怖的眼神与她对视。

    “魏梓!”魏芝攥紧她的衣领,怒目而视:“是我当年又哭又闹不许母后养你的!你不乐意可以冲我来。”

    魏梓一顿,眼眶里的猩红慢慢退去,悲恸笑了几声,说:“皇姐,小时候,我真的很想被你喜欢,被你接纳,像二姐那样跟你一起玩耍,你的恣意洒脱是我这辈子都羡慕的。可是,皇姐好像真的很嫌弃我呢,我不过是弄死了一只猫,皇姐就不理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啊。”

    魏芝眉头轻皱,话题牛头不对马面,越扯越远,懒得和她多费口舌,撂下一句狠话:“你最好亲自去跟父皇证明我母后是无辜的,不然休怪我不顾姐妹之情。还有,只要我动动口舌,燕王随时会下台,储君之位他想都不要想!”

    言罢,不快的离去。

    魏梓全身瘫软,脑袋昏沉,一手撑着桌子颤抖的倒了杯水,一口饮完,朝整个过程中都在冷眼看戏的江冉溪笑了下,语气很轻:“你刚才一定很盼望着皇姐盛怒之下把我掐死了对不对?可偏不如你愿,我会好好活着,我们还有一生一世的时间呢。”

    她的笑容看得江冉溪心里发毛,只是很快便心如止水,漠然的转身离开。

    大雪之后,柔暖的阳光犹如根根金线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斑驳地洒在红墙黛瓦上,点缀成一副精美的画卷。

    皇帝便是在这样美好的天气解除了皇后的幽禁,亲自迎出了爱妻。

    李才人中毒一事水落石出,背后主谋在部分看热闹的人意料之中,下毒之人为高贵妃的贴身嬷嬷,私自揣测主意,酿此大祸,结果一目了然,不过是个垫背的。皇帝看破不说破,而高贵妃也落了个管教不力的罪名,禁足三月,罚奉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