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凄凉不是指年家的氛围,而是指来吊唁的人。因着满朝文武的人都觉得这是年太傅得罪了赵乘乘,所以才凄惨死在自家荷花池里。所以没有什么人敢来吊唁他。

    所以,比起那些走后,不断有亲朋好友同僚吊唁的人家里,这年家就凄凉得很了。大半天了,那棺材前头的供桌上边,一炉的插香都也寥寥。

    庞太傅来的时候,是和户部尚书还有一众清流来的。李除也在其中。

    年太傅的娘子头上全是素白的银首饰,身上穿着的也是件银色的缎子。鬓角边插着一朵白色的绢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庞太傅和一众官员来此,年夫人迎上去行礼。

    “多谢大人们前来吊唁亡夫。”

    庞太傅连忙伸手虚扶了一把,不甚唏嘘道:“若是当晚我再陪年兄多坐上一坐,可能便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有人压低声音道:“这事如何说得准?那厮猖獗至此,指不定连大人您也要斩草除根。”

    庞太傅不甚辛酸,眼眶发红,老泪纵横。“想我与年老同朝为官四十载,一生光风霁月,如今却是含冤而死,却连追究都不敢追究。”

    这话说得众人一阵心酸。

    众人前去上香。

    李除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其实他对赵乘乘弄死年太傅这件事是很震惊的。不过初初震惊之后,就是愤怒了。是了,赵乘乘这种人,你指望他什么了?指望他还有一丝一毫的良善?

    但是……但是这个人,已经连着让人送了好些日子的红枣糕给他了。一日都没断过。

    李除去上了香。

    清流中的几个官员汇聚一堂,借着年家的地开始商量如何埋伏击杀赵乘乘这祸乱朝纲的阉人。

    “那赵乘乘把持朝政,如今朝堂成了他的一言堂。实在是祸国。”

    “他统领的锦衣卫也是杀气冲天,搅得民不聊生。”

    “年大人不过激怒了他几句,如今竟然是惨遭毒手。”

    “此獠当杀!还政清明!”

    “诛杀此獠的计划还需从长计议,你我之间势必封禁唇舌,莫要漏了风声出去。”

    ……

    这一计划就计划了两个月,再布置好埋伏,已经是到了秋末。

    李除在这一日当值下了衙门之后,神思是有些不属的。他没有去馄饨摊子吃馄饨,而是草草的买了个烧饼。但是咬了两口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