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底子白,青色的淤痕积了一夜,这会儿都深的发紫,瞧着很有几分可怖。

    只是瞧着可怖罢了,其实还没有当初被妈妈压着折筋骨疼,苏妙自个倒是不当一回事,不过这一时半刻的好不了,万一再去侍寝,说不得会扫兴。

    这么想着,苏妙一开始又是吃药又是涂药膏,治得很是积极。

    不过几日过去,瀛洲台那边儿却是忘了她一般,压根没有再召见的意思,苏妙便有些怠了,外用的药膏还能坚持抹着,大夫开的活血化瘀的药,她嫌弃苦,就再不肯吃。

    喜子见状,又端着药碗蜜饯过来劝她,小小年纪,却满脸苦口婆心,抬头纹都皱出来了。

    苏妙瞧着他这模样有趣儿,一面笑,一面却不肯松口。

    两人正拉扯时,门外一身青衣的端娘忽的路过,便露出几分不屑似的:“药还嫌苦,这才得了几日宠,你是真当自个是官家小姐了?”

    自打她们两人翻脸,端娘一直早出晚归,被她“欺负”了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还当真没有这么冲的口气。

    苏妙赖在榻上,瞟她一眼:“怎的?这会儿不与我装大方贤良了?”

    “若是能,谁不想真心贤良?”

    苏端娘拧着衣带,声音哽咽:“若有好好的日子谁不会过?那李少爷,你当我是真心想招惹的不成。”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苏妙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当初进李府,你我是一块儿撞进李少爷眼里的,我也不瞒你说,早在那次前头,我一时倒霉,就已叫他占过便宜了。”

    “那样的色胚子,沾了我,又怎么肯放过你?”

    “我是受你一声姐姐,可便是想替你扛着,也得看自个有没有那个本事。”

    端娘说着,又气又愧似的捂了脸,哀哀悲泣:

    “那日我是隐约有些察觉没有与你说,可这等事,我便是告诉你又如何?”

    “那时候,你又没有得宠。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躲得过一次,咱们躲得出李府吗?我只是想着,倒不如叫狗啃这一回,还图个往后清静。”

    “都是生在烂泥的,下九流不如,谁又比谁好过呢?我不是个能为了你不顾自个的好姐姐,可你非说我是存心害你,我又图个什么!”

    苏妙静静听着,垂着头,手指抚在脖颈前后,无意识的拂动。

    许是早已恨到了极处,听着这一番狡辩,她竟是丁点不气怒,甚至还有闲心感叹端娘的心机。

    瞧瞧这说话,这表现,有根有据,有理有情,但凡她没有重活一回,便是先前有些怀疑,这会儿也必定要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