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毓川接着收拾阁楼,唐伊乐像狗腿子一样跟在他后头乱转,缠着他问了半天,才问出来他大概下个月会办个小型的个展。

    之所以只是“大概”,是因为国内的美术界有很多隐形的条条框框,哪个院校毕业,老师是谁,先去哪个展馆、后去哪个展馆,甚至于展览的规模、展览后该去什么饭店请客吃饭,都有一定的规矩,论资排辈更是自成T系,像冷毓川这种本来并不在圈子里混的人,只出国镀了个金,回来就想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还得四处跟人混交情陪脸sE。

    这可是冷毓川不愿意做的事,他能为了店里竖一块楼顶招牌去陪城管吃饭,但却不肯为了请个重量级嘉宾来去陪某知名艺术家吃饭。

    他有他奇怪的坚持和风骨,只为唐伊乐一个人破例。

    因为冷毓川的不甚配合,也因为他没有太多时间Ga0创作,所以他的个展并没有在“下个月”顺利地开起来。

    倒是唐伊乐变得很忙,戴德明的翻译巨着已经被她耽搁了挺久了,恨不得把她叫到家里去关小黑屋,她去话剧中心的实习也开始了,暑假里正是演出旺季,她被派去做实习项目宣传,有国外戏剧来演的时候要身兼放字幕的活儿,经常要到演出结束以后的九十点才能下班。

    这天唐伊乐临时被叫去给一个英国来演出的剧团做翻译,陪他们技术装台。

    装台都是晚上演出结束以后开始,要忙一整个通宵。

    第二天早晨冷毓川去接她下班,大老远地就看见她和其他几个男人坐在露天台阶上喝汽水聊天。

    那群人有中国人有外国人,只有唐伊乐一个nV孩儿,被簇拥在中间,众星捧月似的。

    她不知道说到了什么高兴事,笑得合不拢嘴,还直拍自己大腿。

    冷毓川把车停在马路拐角处,远远地看着她。

    一夜没睡了,她还是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他看着她在笑,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冷毓川没敢等太久,很快按了下喇叭。

    唐伊乐从台阶上弹起来,拍拍PGU一溜烟地跑过来。

    外头已经挺热的了,她一上车就把脑袋凑到空调出风口乘凉。

    冷毓川从后座拿出打包好的酸辣粉递给她,问:“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唐伊乐把酸辣粉端到冷气口吹着,嬉皮笑脸地说:“聊八卦。说话剧中心有个小演员,因为嫌演话剧收入少,就跑去拍平面广告,结果被人骗去拍了个男科医院专治yAn痿早泄的广告,谁知道一举成名了!不过就是将来老婆可能不太好找。”

    她说完就x1溜x1溜地开始吃酸辣粉,整个车里都弥漫着浓烈的红油味和醋味。

    冷毓川用打包的纸袋给她扇风,又问:“那老外也听得懂吗?”

    唐伊乐点头,“听得懂啊,哪个国家Ga0话剧都不赚钱。要不为什么那么多演员都是镀完一层金就跑去演电视剧电影呢。光靠一场几百块的演出费够g什么的?国内更惨点儿就是了,一部戏做下来能保本就不错了,大戏都靠国家国家补贴,小戏都靠金主爸爸。”

    “那留下来的都是真Ai这一行的了。”

    “嗯。”唐伊乐边吃边x1鼻子,“要么就是家里不差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