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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育文母亲痛心疾首地说：“就算婉君的死我家育文确实有责任，可这些年他一直在补偿呀，说婉君在澳大利亚留学，他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出一部分资助们家，我以前不知道原因，现在知道了，这孩子心中有愧！我知道育文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孩子，那件事情肯定是一时冲动，们为什么不愿意说出真相，让我们怎么赔偿我们都认了，可为什么什么都不说，直接就把我儿子……难道育文死了，婉君就能回来了吗？啊，说话呀！”
宋女士摇头，“不是我要杀掉育文的，是婉君叫我杀的！”
“说谎，她已经死了，明明是杀的，刚刚都亲口承认了……我们家帮过们多少次，多少次！数都数不过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是帮过我们，但那是因为……”宋女士提高音量，目光落向宋育文父亲，后者的神情有点惊慌，宋女士用手指指着他，“堂哥，我十五岁那年夏天，说带我去卧室看收藏的花片，然后把门关起来，对我……这就是后来一直接济我们的原因，心中有愧，想补偿我，我想不到十几年后，儿子竟然对我女儿做了同样的事情，们一家都是禽兽！”
“是真的吗？”宋育文母亲错愕地看向丈夫。
宋育文父亲满脸冷汗，他暴吼起来，“们相信她吗？这个自己女儿死了都能瞒十二年的女人，她说的有一句真话吗？我拿我的人格担保绝没有这件事，是她的信口雌黄，我帮，是看们可怜，是同情，不是为了补偿什么，简直狼心狗肺！”
“居然说我信口雌黄。”宋女士又哭又笑，然后吼道，“敢发毒誓吗？如果那件事真的发生过，家都不得好死，敢吗？”
宋育文父亲突然噤声，神情复杂，看着堂妹的眼神中满是恼怒。
两家亲戚撕破脸皮，气氛已经变得十分尴尬，陈实向林冬雪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将宋女士带走，戴上手铐被押到车上的路上，宋女士尖叫道：“们父子俩都是禽兽，上梁不正下梁歪，们做了那种事情却不会受到惩罚，我恨啊，我恨我没有用，只能一辈子任人欺负！”
“少说两句吧！”陈实说，亲戚们闻声已经跑了下来，“都已经毁了两个家庭了，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一听到“面子”这两个字，宋女士立即安静下来，不再闹腾。
施先生当然也被带走，也要对他进行询问，他坐进了另一辆警车。
上车后，林冬雪小声感慨：“世上最难看的事情，就是亲戚之间变成仇人。”
“但一口气把爱恨情仇说出来，不再遮遮掩掩，倒也痛快。”陈实说，他扭头看坐在后面的宋女士。
宋女士笑着自言自语，“妈妈和警察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好女儿，知道关心我，妈妈很高兴”、“他们一家呀？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不会再逼喊大伯、大伯母了。”
陈实说：“在和女儿说话？”
“是，她就在这里，看得见吗？”宋女士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抚摸身旁的空气，她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疯狂的苗头，大概是精神分裂的初级表现吧。
发疯是人的内心重新建立一种平衡的过程，像宋女士这样十二年来活在谎言和压力之下，不发疯倒奇怪了。
陈实说：“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裙子？扎着蝴蝶结？两条麻花辫。”
林冬雪惊讶地看着他，宋女士十分高兴地说：“我就知道能看见她，难怪刚刚说起案情的时候像亲眼所见一样，我还奇怪呢，警察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原来有阴阳眼！”
陈实笑笑，他当然看不见宋女士幻想出来的女儿，他所描述的是在照片上看到的十二年前的施婉君。
“至少，在监狱里不会感到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