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季霖整整半个学期没进过解剖室。期末的时候不出所料挂了一科，被叶哲请到办公室喝茶。
“学医不比别的，很多人到了大学才发现自己有晕血或是其他不适合学这个专业的毛病。恐惧是正常的，这没什么，如果你实在无法克服心理障碍，我可以给你批转专业的申请。”
“教授，我会克服的。”叶哲话音刚落，季霖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他的提议。她努力了那么久才来到H大临床医，不是为了在这儿混一年就转走的！
“我已经给你很长时间了，显然你做不到。”叶哲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修长的手指上转着一支黑色的万宝龙钢笔，显然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您也说了，有恐惧很正常，下学期开学，我才大二，本科五年，我的学习生涯还没结束，您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行？”
叶哲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理论知识学的再好，晕血也是致命伤。”
抬头对上季霖执拗的眼神，叶哲顿了顿，“世间职业千千万，没必要非在学医上吊死，以你的优秀，转去其他专业也能做得很好！”
季霖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叶教授，我想做一个好医生我的职业生涯还没开始，拜托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一定会尽快克服的。”
好半天没听到叶哲回答，季霖以为这位教授觉得她朽木不可雕也，正准备圆润地离开。
“呵——”叶哲盯着季霖看了会儿，连手中转着的笔都停止了摆幅，半晌才发出一声不屑地鼻音。
他的脸上明明笑着，可季霖却觉得那笑容讽刺得很。
“季霖，就凭你这句话，我可以断定你永远也成为不了一个好医生。你记住，你的病人，不是让你用来练手的。没有那么多条生命供你摸索尝试。”
“我知道你上学期是全系第一，入校成绩也非常优秀，我可以理解你的不服输，但是医学院不是你争强好胜的地方，你的每一次疏忽，毁掉的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任命。我还是那句话，你不适合干这行，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教授……”
叶哲从位置上起来踱步到窗边，无声地下了逐客令。
“秋秋，我好像说错话了。”季霖一回寝室就坐在一边发呆。
这会儿同寝的宋铭席和韩菁晨都已经回家了，简秋因为要到心理咨询工作室打杂，就一直住在寝室。
“季霖，男神教授也是为了你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们临床医下学期实操更多，你一直不敢进解剖室迟早会被劝退。”
“秋秋——”
收拾行李的简秋听见一旁啜泣一愣，连忙坐到季霖身边，“怎么了，我们家大小姐怎么哭了，我告诉你不许来这套啊，男人流血不流泪。”
“噗嗤——”季霖被简秋逗得又哭又笑，“你滚一边去。”
“简秋，我是真的想学医，我是真的想当个好医生的。”
“为什么呀？其实，我觉得教授说得也有道理，你如果不学医，学别的也一定能做的很好，这并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