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初升，新一天的太阳尚隐在云后，只把光和热洒向大地。
向渠站在巨试衣镜前，一边拿毛巾擦去嘴角的剃须水，一边拘起一捧无懈可击的和煦笑容，连带着声音里也染着笑意，同电话里的人道：“麻烦帮我送一束花到这个住址。”
“要清晨最新鲜的那几枝，叶子裁剪成单数……”
“要求有点多，麻烦你多上心了。”
“害，渠哥这么关照我家生意，这算什么麻烦啊，我这就去。”
向渠要送花的人是将要合作公司董秘的夫人。
听着应答声，向渠道了声谢，把电话挂断，开车去了十公里外的早餐店。
年过七十的木雕手艺人老常最爱吃这家的野馄饨。半年来，向渠陆陆续续给他们老两口送了近百次。
老爷子的态度也从第一天的戒备变成了不加掩饰的欣赏，毕竟这份毅力和为人处世不是谁都有的，终于松口，答应帮向渠雕刻藏品。
老太太则是在听说向渠今年刚过二十岁，想到了自家孙子，看着向渠劲瘦笔直的身板和远超年龄的成熟不免有些心疼。
从常家离开后，向渠坐上车，恰好花店小哥打来电话，花已经送到，那位夫人很开心。
向渠轻轻应了声，在微信给他转去一笔钱：
[辛苦你早起这一趟，带弟妹一起去吃早饭吧]
推脱几句，花店小哥收了钱：
[渠哥，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车内放着晨间新闻，向渠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没说话。
一直在泥潭里挣扎的人，纵使只有一根藤蔓带他往上爬，也会不遗余力攥紧，哪怕这根藤蔓在很多人眼中名为“伪善”。
沉默几分钟，向渠往后倚在靠背上，抬手按了按眉心。
转瞬又在下一个绿灯亮起时把眼底应对人际的疲惫收拾干净，调转车头去往F&M公司。
和差几届的学长约好在F&M公司楼下咖啡厅碰面，见时间还早，向渠推门进去，恰好有人出来，向渠习惯性礼让，并帮他扶了下门，对方笑着看过来冲他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太阳已经完全溢出云层，金色的光笼在苏清禾身上，本就柔和的侧脸线条更添温柔，一双狭长凤眸清亮澄澈，被他认真注视着的时候，仿佛世间所有污秽都无所遁形。
很难相信这是已经工作几年的人的眼神，毫无杂质、干净纯粹。
向渠眸光微闪，下意识将目光稍稍错开。